看着这一幕,牙齿咬得咯吱直响,青筋暴起,可一看到来人望向自己时,他瞬间换上一副惊喜异常之色,边脱白手套边快步向对方走去。
“哈,岗田君,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风趣,就爱拿我的部下开玩笑。”
“嘿,龟田君,你的部下可不怎么整齐啊!”
两人还真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见面就大笑着相互拥抱,显得很是亲密。当然,在日本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里,能和身份高贵的龟田大佐称兄道弟的,其身份自然也不差。
扫了一眼岗田身后那群目瞪口呆的手下,龟田神色不变地问道:“怎么?”
岗田简单说了一下经过,然后指着那个哨兵道:“这位,是个勇敢的武士,忠心尽职,威武不屈,不愧为一名优秀的军人,值得嘉奖。”
又顺手指向身边那个少佐,轻蔑道:“此人没一点军人气概,如果让他再当这个少佐,实在给我们大日本帝国皇军丢脸了。”然后,看着龟田笑道,“我看,就让他俩换换,这样才合适。”
以龟田的身份和家族地位,就算一个将军见到他,也得客气三分,可来人却没一点尊重,直接对他手下指手画脚,光凭这点,就让周围的鬼子们瞠目结舌。更让他们想不通的是,一向不允许别人插手自己管辖范围内一切事物的龟田大佐,居然笑着点头。
“有道理。”龟田偏头扫了一眼身边的恒元中佐,“就让他俩互换三个月,别的,到时候再看情况而定。”
有些人奋斗一辈子还在原地徘徊;有些人仅仅一个闪光点就青云直上,可怜的少佐,只能挨了恒元两耳光后,灰溜溜地换上士兵衣服去站岗了。
不得不说,龟田确实狡猾,他如此安排,既给了岗田面子,又维护了自己的威信。至于三个月后是否换回来,那就是后话了。
“岗田君,你这么久才到,让我很是担忧。怎么,路上被什么有趣的事情耽搁了?”龟田亲热地拉着岗田向大楼内走去。
“啊,是这样的,坐船时被几个有趣的家伙打冷枪,我一时手痒,就上岸和他们玩了几天。”
随即,岗田就捡些有趣的事说了起来,身边的龟田听得哈哈大笑。可身后的恒元却听得胆战心惊,因为其内容无比惊险刺激,也极度血腥,但两人好像都习惯了这种生活与对话,所以,才把这种一面倒的战斗或者说屠杀,当成了趣闻。
“对了,我迟来了几天,没耽误你的事吧?”
“没有,没有。”龟田笑呵呵地请岗田入内,“我特意准备了你最喜爱的清酒来给你接风洗尘。”
“太好了,我很久没喝到家乡的美酒,实在是太想念了。龟田君,实在太感激您的真诚相待,让您费心了。”
“咱们可是多年挚友,你远道而来的帮助我,我尽些朋友之心是应该的。请!”
两人的谈话,让身后一直紧跟着的恒元大为震惊。要知道,在司令部,龟田大佐阁下一向就不怎么听从命令,用龟田的话说:战场上瞬息万变,岂能是远在万里之外大本营能精确掌握的,所以,还得靠我们这些战斗在第一线的指挥者审时度势。但龟田家族势力很大,在日本本土有着巨大的影响力,所以,大本营对此也不可能痛下杀手,往往无视了之。可恒元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叫岗田板次郎的家伙,居然比龟田更不靠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就拿刚才的事来说,别的佐官敢这样做吗?恐怕早就被龟田拉出去枪毙十次了。当然,这也从侧面说明岗田家族的势力恐怕不比龟田家小,两人真是臭味相投。这样不按常规“出牌”的敌人,才更让人害怕。
恒元一想到半个月前他私自搜集到的关于岗田板次郎的情报内容,心头既羡慕又无奈:有些人,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岗田板次郎,二十七岁。八岁参加少年童子军培训,其军事才能,特别是在枪法上的天赋开始展露锋芒。十二岁进入少年陆军学院,在其家族倾力培养下,十五岁进入陆军学院学习,成为那一届年纪最小的军官,十七岁被选送德国陆军学院深造,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更令人钦佩的是,与他同去的几人,毕业后都奉令回国,而岗田的叛逆一面开始爆发,他居然违抗命令,以雇佣兵的身份为法西斯效力,多次秘密执行任务。因其作战英勇,或者说冷酷无情载誉归国,非但没有受到批评,反而被大肆宣扬,成为一颗军界之星。随后,岗田参加了上海凇泸会战,其狙击技术大出风头,多次立下赫赫之功。不过,在参加南京大会战后,他却一反常态的坚决拒绝执行屠杀任务,这并不是他同情中国人,而是因为他和龟田一样,认为武力无法征服中国,这种血腥屠杀,只会激起更多的中国人拿起武器反抗,从而使日本士兵付出更多更大的代价,于是,他又开始成为日本军界头疼的家伙了。违抗命令是家常便饭,更甚者,他亲手枪毙了一名中佐,因为那家伙对他不屠杀中国人而进行了语言上的侮辱,结果,岗田当着众多将军面,当场拔枪将其击杀。但谁也无法忽视他在狙击上的天赋,所以,对于这种又恨又爱,背后又有强大靠山的家伙,整个日本军界都只能睁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