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我身后的小娌像是海啸突然爆发前的寂静,一动不动地看着叫她的人。
过了好久,她很虚伪地扯了下嘴角,还击过去,“小淑女。”
我抚额作虚弱状。要不是苏堇色提醒,我几乎忘了其实小娌有一个比让她当众除衣服更加耻辱的名字,安可馨。
而我的堂妹苏堇色显然不懂得察言观色,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智商低,当然在好色男人口中就成了被扭曲的单纯。
苏堇色羞涩地笑笑,事隔几年后她依然喜欢别人叫她“小淑女“。
小娌终于忍无可忍,走过去大力抱了她一下,连捏带掐,咬牙说道,“你出息了是吧!”苏堇色惊吓得白了脸。
她躲到我身后伸出头看着发怒的小娌,无辜地问,“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我摸着她一头的秀发,语重心长地安慰她,“嗯,你错得离谱。”
她更加惶恐地用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我。像极了想让人欺负的小白兔,小娌凑过来,竖着耳朵听我把苏堇色教训一番。
“你应该叫她馨馨。”我虽表面镇定,眼风却心惊胆战地瞄向小娌,防止她突然跑过来殴打我。
小娌恶狠狠地瞪着我,咬牙道,“活该你被甩。”
我对着她冷笑两声,拉着苏堇色就上了楼。
推开门小娌就挑剔地环顾了四周,皱眉说道,“空旷得像是墓地。”
“馨馨……”苏堇色刚叫出声就被小娌捏住了下巴,气急败坏的样子让她看起来更像更年期提前的欧巴桑。
我拉过苏堇色,有点烦躁地挥挥手,“这是我爸爸的朋友借给我的房子,三室一厅已经不错了,没有家具自然是空荡了点,改天你们缺什么自己去买,现在,都洗洗睡吧!”虽然头昏脑胀,但不至于智力下降(至少在谁买家具这点上)。
小娌刚想反驳,在看到我面无表情的脸后就住了口。
我躺到床上的时候又想起许北澈来,他刚结束了1个月的签售会,应该很悠闲了吧!
“姐。”黑暗中苏堇色摸索到了我房间担心地叫我,她的声音一直有种让人卸下防备的单纯,柔柔的落在心里。
“嗯。”我闭上眼睛轻声应着。
“姐,我怕黑,我们一起睡好不好?”她小心翼翼的语气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乞求原谅一般。
我无奈的叹气,这个傻丫头,是怕我难过吧!
只是我没有她想像中的脆弱。
“嗯。”
她兴冲冲地跳了上来,像初中时一样把小脸埋进我的腋窝里,搂住我的腰在我怀里蹭来蹭去。
我在她身上闻到一种很青春的味道,安谧地让人觉得岁月静好。重新闭上眼睛,在酒精的作用下陷入沉睡,1个月来第一次没有失眠。
醒来时阳光已经照到了床上,我半眯着眼睛享受着。
桌子上小娌龙飞凤舞的字冲斥着我脆弱的神经,“我们还有大好的青春,大好的未来,大好的生命,没有必要半死不活的,改天老娘再给你物色一个。”
那三个勉强算得上修辞的“大好”让我大好的青春又被重重地欺负了一把。
我知道这不能怪小娌,她表达能力差,初中的时候老师布置一篇作文叫“我的家”。结果她豪放的大笔一挥就开了头,我有一个美丽的家,美丽的父母,家里有一个异常美丽的我。
我当时几乎要膜拜她了,可是泠小寒接下来的话让我理解了她,她说,小娌能用异常这个词已经让我很欣慰了。这对于一个整天上语文课睡觉的学生来说是多么伟大的成就。
想到这些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嘴角。
刚自得其乐了几秒客厅里就传来伤心欲绝的哭泣声。
“苏堇色。”我精神抖擞地叫着。
苏堇色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眼睫上还带着泪珠,煞是清纯。
我倚在床边,翻着白眼问道,“又看什么了?”
她立刻眉飞色舞,连声调都轻快起来,“姐,我刚刚在看梁祝。”抹了把眼角作势又要哭。
我皱着眉头纠结着怎么委婉的告诉她故事只是故事,不会成真,只会残忍地存在着,让身在现实中的人幻想破灭。
可是显然,在单纯的苏堇色眼里这个问题简直就跟“先有鸡还是先有鸡蛋”一样,让人痛心疾首。
她见我不说话又依到我身边,扒在我腿上乱蹭一番。抬起小脸认真地说道,“姐,有本书上说伤痛不过百日长,痛过之后时间久了就麻木了。”
又来了!我觉得自己最近受了不少刺激。
她总是用这种“有本书上”说什么什么的方式来炫耀自己的文化修养有多高。
“姐,书上还说,第一次失恋痛的时间最久,以后越来越多后就能抗体,产生免疫了。”她继续像绕口令的传达着想表达的意义。
我被她理直气壮的表情逗笑了。
是了,亲爱的,伤痛不过百日长,情伤不过是我漫长生命里的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