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蓦地一惊,眼前渐渐清晰起来,瞳孔里倒映出一脸担忧的黎子寂,夏依依笑得一脸妩媚。
我努力镇定起来,甩开黎子寂的手,冷冷地说道:“我没事。”
在敌人面前绝不能表现一丝的软弱,不然你就输了一半,对白还没有结束,情节才开始,我不可能就轻易地放弃。
你们要玩,我奉陪到底!要演我也极力配合。
快速的恢复成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冲着夏依依笑得越发温柔,语气鄙夷:“这样骂,你都不介意,莫非是被骂多了,如今习以为常,已经开始免疫了吗?”
夏依依隐忍的情绪终于爆发,“苏堇然,你要不要脸?”
很好,很好。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就是要你像骂街的泼妇一样,口无遮拦,尖酸刻薄。
“夏依依,我简单的几句话就能让许北澈像条狗一样对我摇头摆尾,你呢,像风尘女一样献出了身体,跟了他,你得到了什么?不如我们就来赌,赌许北澈更爱谁,或者说,”我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手机,然后继续说道,“或者说,赌我们两个,哪一个对他更有价值?”
夏依依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怎么?你不敢吗?”我鄙夷且傲慢。
站在一旁的黎子寂眼里暗芒闪动,看不出在想什么。
“你有病。”夏依依一个巴掌甩了过来。
恰在此时穿着Gucci黑色外套的许北澈开门而进。
曾有人这样说:要想成为章之怡不仅需要高超而自然的演技,还要有无坚不摧的精神。
要想成为她那样的国际明星,就要有一种近乎自虐的心态,不仅戏要演得逼真投入,最重要的是对自己心狠。
于是我在许北澈进来的短短的几秒的时间里,立刻导演了夏依依因怒打我这一镜头,为了增添戏剧的可观性,我装作被她打得摇摇欲坠的样子,踉跄倒地的时候顺手带了咖啡杯,透明的碎片支离破碎,我咬牙把自己的手覆了上去,一时间鲜血直流,玻璃碎片扎进肉里,我眨着眼睛,大滴大滴的泪水冲出眼眶,与鲜血混合一片。
既然眼泪如此廉价,当作工具利用又何妨?
站得最近的黎子寂作势要来拉我,却被我一个眼风一扫停了动作,在看到我表面流泪的眼睛,眼底却闪着狡黠的光时心领神会,慢慢地坐下去,娴雅地呷着咖啡。
而许北澈在反应过来后第一动作就是快速了跑了过来,拉起倒在地上的我扯入怀抱,完全不顾夏依依在旁,心疼地问道:“怎么了?还痛不痛?”他抚着我的手背,接过黎子寂准备好的纱布小心翼翼地包扎。
我依在他胸口,努力忍住呕吐感。
许北澈,你怎么不去死?如今你还在演戏。
我把头贴进他的外套里,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眼泪浸染了他的衬衣。
手心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我此时才体会到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痛感。
肩膀剧烈颤抖着,更加搂紧了他。
刚刚不是不害怕,可是我知道许北澈会来,这个时间是我一分不差经过精心计算的。
“澈,我……”夏依依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沙哑,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哭,上帝永远不会垂怜弱者。
许北澈轻拍着我的背,柔声的安慰我:“没事了,我回来了。”
然后他看也不看夏依依一眼,就冷冷地说道:“滚出去!”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全身冰冷,语气是我从没听过的寒,让我打了寒噤。
如今何其所幸,这场赌注里最后的赢家是我,夏依依输了骄傲,更输了许北澈的爱情。
也何其所幸,这种冷得彻骨的语气他没对我用过。
这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我的许北澈,从来都不是一个没有脾气人,相反的,他生起气来,是义无反顾的偏执,毫无道理,不给对方辩解的机会。
夏依依或许是真的爱许北澈,比我都爱,可是陷入感情中的女人都是愚蠢的,她高估了自己在许北澈心中的地位,许北澈是孤单的飞鸟,谁都追不上他的脚步。他冷情且残酷,爱上他的人注定遍体鳞伤,痛不欲生。
所以今天她会输给我是必然的结果。
她活该,丢了骄傲也挽回不了。
她弥足深陷,死不足惜。
我听着许北澈平稳的心跳声,扬起胜利的微笑。
可是如果此时我能抬头看一看,一定会看到三人可以媲美好莱坞大片的无需刻意伪装的复杂神色。
许北澈脸色苍白,眼底深处痛苦挣扎不安。
黎子寂一脸凝重,心事重重地看着我。
而夏依依,扬起苦涩的笑容,踩着10cm的高跟鞋转身离去,嗒嗒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客厅里。
可是,谁都知道。胜者往往自负,他们从来不懂得回头,在得到所要的之后,不会再去猜测那些无关大局的做法与人物心理。
然而就是这些无关痛痒的,微小的能让人忽略的细节,总会给你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