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抹嫣然笑意,想软化他的怒意,她知道他是担心她,不愿她受伤,但情况紧急无暇多想,她的行为比她的脑子快了一步。
麒凰饱含柔情的凤眼微微黯然,双手紧握成拳,站在她身边的不是他呵。
沁妍公主一窒,口中却仍倔犟地道:“不要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谢你,就会放过你。”她是堂堂一国之公主,金枝玉叶,却被仇人所救,还有比这更让她颜面无存的事吗?“你什么都比我好,人也比我美,在人间我承认斗不过你,不过你别妄想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她嗓音低沉,夹杂着旁人难以觉察的决绝,“即便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不会原谅你,就算是做鬼——我也要缠着你!”
她猛地抽出插在髻间的发簪,就要往胸口刺去。早就注意到她神情有异的麒凰眼明手快地起身上前一掌打落她的手,没有让她做出自戕的举动。
“你真是让朕太失望了。”门外,闻讯赶来的皇上怒气冲冲地快不走进来,厉声斥道。“为了区区一个男人,你竟然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一死了之是很容易,你有没有替父皇想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你也要让父皇尝一次吗?”他的子嗣不多,光夭折的就有好几个,这些年他总是在想是不是这是上天对他治国不力的惩罚,所以他尽力地想让活着的孩子都能感受到父爱,尤其以美丽可爱又善解人意的沁妍最讨得他的欢心和疼爱。可是亲眼目睹了她意欲自残,他的心里充满了对她的失望和不谅解。
“父皇——”沁妍公主怔怔地唤道。
“不要叫我父皇,朕没有你这个不孝的女儿。”皇上气呼呼地,富态的脸上因愤怒而胀红,手指颤颤地指向巫先行,“他,比朕,还重要么?”有些喘,嫌坐轿慢,他是一路走来的,走得太急了才会呼吸不畅。
巫先行单膝下跪,行礼叩拜,皇上虽恼他,但也没为难他,冷着脸摆摆手叫他起身了。他现在没工夫理会这些繁文缛节,解决眼前混乱的局面才是首要之事。
沁妍公主双唇蠕动,似是难以抉择,实则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初时她的确是对巫先行情有独钟,非君不嫁,但后来白绡的出现让她心中始终憋着一口气,不愿服输好胜要强的性子逼得她用尽一切手段去争去抢,做下了一连串让她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原本单纯的情生意动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了质。她不得不承认现在得自己只是为得到他,而要得到他。
皇上虽然昏庸,倒也不至于是非不分。在来这儿的路上奕柝已将所有的事情大致跟他说了,他听完后久久不能言语,只能叹息。能怪谁呢?多情总似无情苦,有情还被无情伤,情之一字,害人匪浅啊!
“秦越逃跑之事,朕暂时不予追究,反正人既已抓获,朕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来人,将秦越即刻处死,不得有误!”皇上眉眼凝重,看着他们的目光犹豫不决,“至于你们……先到南书房去跪着好好自省,听候朕的处置!”
巫先行一只手扶着他,另一只手忙着替他止血,手忙脚乱的还几次弄痛了他。她猛地上前一把将他扯向自己怀里,动作虽然急躁粗暴,但手劲却很轻很柔。凤长吟身子一僵,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的脸庞怔忡地望着她。她的眼神很急,少了点妩媚,多了点真情。她的唇抿着,没有魅惑摄人的甜笑,他反而觉得这样的她才更美,至少美得真实。
换做之前,她会很高兴他这么专注又温柔的凝视,但是现在她压根没心情想这些了。不发一语,扬手点了他身上几处穴道,还好伤势不算严重,待血止住后她毫不犹豫地撕下自己内衫的下摆替他暂时包扎好。
“上官姑娘……”凤长吟沉思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却被人不客气地打断,“媚儿。”上官千媚头未抬地纠正他,手上没有停,仔细地将布条打好了结,她轻吁,总算好了。
鼻息间顿时盈满了她呼出来的淡淡香味,呼吸起伏间她胸前的丰盈就抵在他的后背,几缕柔滑的青丝由鬓角垂落,偶尔漂浮到他的脸上戏耍一番。他忽觉有些口干舌燥,这种情况下他应该说点什么。
“媚儿,”好吧,他依他,接续道:“你这么做不会让请你来杀我们的人心里不快么?”
可恶,他本想说要谢谢她的,大丈夫恩怨分明,谁料话一出口却风马牛不相及。
她抬眸,然后很快垂下,柔软的身子偎向他,努力撑起他高大的身子往床铺走去。“不用担心,你不在其中。”她要的只有巫先行和白绡而已。
他眸色一沉,“你很缺钱?”不然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你呢?”她不置可否,慧黠地反问他。
“……”他顿时哑口无言。是啊,他不缺钱,不也干着杀人敛财的勾当吗?他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她?
上官千媚扶着他躺好,他冷凝着脸任由他摆布着,反正他现在跟一只病猫差不多,懒得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不要生气。”她摸了摸他的脸,完全不同于自己的柔软和滑腻,他的下巴生出些许青髭,硬硬的,好戳人。“大不了我答应你干完这一票就不干了。”活脱脱的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