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凤长吟的护送下,白绡和巫先行一路总算有惊无险地安全抵达京城,在一间客栈住下,等待麒凰前来带他们进宫。
风尘仆仆地赶了几日的路,三人均感到饥渴和疲惫。介于现在还是钦犯的身份,巫先行拜托凤长吟把他易容成一个普通的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平民百姓,搞定之后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坐下来吃顿安逸饭了。
再次踏上熟悉的土地,巫先行百感交集,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他所有的一切回忆美好的,伤痛的都在这里。曾以为再也回不来了,没想到他还能再见到这些可爱的人们。他忽然有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觉得恍若在做梦一般。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特地选了一家人潮较多的饭馆,客流多了,才没有时间去留意他们。安安静静地点了一桌子菜,安安静静地填饱肚子,再自然不过了。人多就热闹,人多话就多,邻桌坐着的是两个身材粗壮的大汉,皮肤黝黑,看上去不像是本地人。
只听得其中一人低声对同伴说道:“快吃,耽误了正事以后想吃也没命吃了。”
另一人不悦地咕哝道:“要死也得做个饱死鬼,真不知道主子是怎么想的,好不容易从死牢里逃出来,不远走高飞另图东山再起也就算了,还要帮着宫里人去办事,把我们也拖下水,咱哥俩冤不冤啊?”
“好啦,少说两句。”那人凝眉警告,左右张望了一下没人注意到他们才接着说道:“谁让那人救了主子呢?主子不过是报恩罢了。”
“要报恩也别拿咱兄弟的命当枪使啊?谁不知道祭盟的杀手伸手都十分了得,咱们这一去可不就是那什么,壮士一去,什么不复返么?”
“咱俩有几斤几两重主子还会不清楚么?放心吧,主子早有准备,好像还请动了大漠的金刀王来助阵,绝对万无一失的,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
“……”后面在说什么,他们没有心思继续听下去。扯到祭盟,白绡和凤长吟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大漠的金刀王?传说一直很神秘,没有谁见过那人的真正面貌,他们知道的消息也少得可怜。只听闻他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行事全凭个人喜好和心情,堪称怪人一个。巫先行沉默不语,脸色阴晴不定,仿佛在思考什么。
沐王府。
三贝勒奕柝正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书斋里的软榻上闭目养神,时节渐冷,连窗外的梅花都生出了小骨朵,欲开还羞。半梦半醒间,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让他恼怒地睁开了慵懒的丹凤眼。好大的狗胆,敢扰了他的好眠,最好是有什么要紧事,否则看他怎么修理这帮奴才。
贴身小厮阿吉急匆匆地闯进门来,连礼都忘了行,就喘着气慌张地说道:“贝,贝勒爷,门外有一个男子想要见您,门房问他姓甚名啥他也不说,有无拜帖也没有,就是坚持要见您。我们担心他会对您不利,就随便派了人去打发走,可他不仅不走,还冲我们大吼大叫,我们气不过就和他打了起来……”望了望一脸淡定的奕柝,阿吉欲言又止。
“结果呢?”没讨到便宜吧?看这灰头土脸的样子就知道没打过人家,几个人打不过一个,说出去真是丢尽了沐王府的脸。
阿吉抓头挠腮的,嘴里不清不楚地含糊说道:“可是他的功夫真的很好,我们打不过他也属正常嘛。”就算贝勒爷亲自出手,也不见得能打赢。
什么?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胆敢连自己主子都瞧不起?奕柝顺势拍了他一掌,这下他倒真有些好奇了,到底是何方神圣,害自己的随从竟然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想会会对方了。
门外,一个穿着朴素,身形挺拔的男子不耐烦地一拳击倒最后一个侍从,满脸郁卒地瞪着地上一干爬不起来的他们。“我说过我不是来闹事的,我只是想见你们贝勒爷……”
话还没说完,身后响起熟悉的男声:“不管你的初衷是什么,你的行为已经属闹事了。到底什么事需要阁下摆这么大的阵仗?”也不怎么样嘛,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男人而已,这样的人沐王府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等等,奕柝脸色微变,手中的折扇也停止了摇动,普通人不会有这么锐利如鹰的眼神,这个人的眼睛……让他感觉非常熟悉。还有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不管怎么收敛依旧自然而然地流泻出来,是一种与身俱来的尊贵和傲气。
巫先行神色未变,只有他知道内心是如何的波涛汹涌,故友在前,他却只能压抑。“沐王府门禁森严,我乃名不见经传的平民老百姓,想见贝勒爷一面难如登天,实在是无奈之举,还望贝勒爷见谅!”
“有什么事进来再说吧。”
带着他直接往书斋走去,阿吉犹豫了下,小声说道:“贝勒爷。您不怕他是……”恭亲王的余党?最后几个字在奕柝冷冷的瞪视下咽回了肚子里。
“守着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担忧归担忧,阿吉仍听命行事。
一走进书斋,奕柝旋身飞快地掩上门,一双桃花眼紧紧地注视着他。在他惊愕的目光下,巫先行缓缓揭开脸上薄薄的一层人皮面具,露出他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