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月影摇曳。整个将军府在浓郁的夜色笼罩下显得分外静谧。微风轻拂,树影婆娑,发出簌簌的萧索声音,使得将军府更添了些许的诡异气息。
绝尘居内,一男子正埋首于眼前成堆的书籍中,对外界丝毫没有任何关注之心,连有人进门都没有发觉。巫肃无奈地看着这个当他是空气的书虫儿子,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叫他怎么放心啊!
终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书后的脑袋往外探了一下,“爹,你来啦,怎么没敲门呢?”说完,脑袋又缩了回去。
“哎——”巫肃不禁又长叹了声,他这个爹当得真是失败啊!
“我敲过门了。”他可是有修养的将军。话说回来,除了他,还有谁敢漠视他这个威震四方的大将军?他不得不服了一物降一物这句话。
“哦。”简单应了声,表示他知道了。
巫肃气不打一处来,懒得和他废话,直接走上前去一把抽掉了儿子手中的书。成功吸引他的注意力后,尽管是不悦的瞪视,但总好过被彻底忽视。他正色道:“先行,我安插在恭亲王府的内应获知,恭亲王府的人最近将有动作,可能会对你不利,你要万事小心啊。出门多带点随从,晚上睡觉多派人在门外守夜,还有……”
“爹”,巫先行失笑地打断父亲喋喋不休的关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您放心。”
“可是……”巫肃还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儿子明白,这可是攸关性命的大事,非同儿戏啊。
但是显然,巫先行比父亲要镇定的多。“爹,您想,如果我们现在就一惊一乍草木皆兵的,不仅将军府会人心攒动惶惑不安,恭亲王府更会笑话咱们同时还会提高戒备,这是得不偿失啊。所以该怎么过我们依然怎么过,我会时刻小心的。爹,您也是。”巫先行并不担心自己,反而更是担忧已年迈的父亲。
“爹已经老了,早就看破生死了。爹最不放心的是你。”
“常言道虎父无犬子,爹难道连自己都不信吗?”
巫肃深深地看着儿子,英挺坚毅的面庞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知子莫若父,他相信自己的儿子。
巫肃放心地离开了,他的确是老了,连背影都有些佝偻了。巫先行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不复方才的玩世不恭,表情幽深的让人胆寒。
月已上中天,人们都沉沉地进入了梦乡和周公缠绵。蒙上黑面纱,一身黑色夜行衣的白绡足尖轻点,施展水上凌波的绝妙轻功,飞身跃上将军府的屋檐,步履声几不可闻,极轻巧地来到巫先行居住的绝尘居的房顶。
轻柔缓慢地揭开几片绿瓦,透过微弱的烛光,看到床上的人睡得正熟,发出一阵阵轻微的鼾声。
白绡漠然的美眸闪过一丝嫌恶。盟主是怎么回事?这种角色也要劳她亲自跑一趟?要不是为了早点完成任务,不想虚耗时间,她才懒得动用她的宝贝呢。
思及此,只见白绡纤长的指尖轻弹,昏暗的烛火几不可见地微晃了下。一粒细小如大米的白色颗粒精准无误地迅速融化在火焰里。见状,她不慌不忙地又向屋内撒了把药粉。然后合上瓦片,准备下去取人头回去交差。
此等血腥残忍的事情让人听了都想作呕,更遑论执行者。然而作为一个顶尖杀手,白绡已经司空见惯,就像吃饭穿衣般简单。祭盟的规矩就是如此,杀手回去复命的时候必须要带上被杀者的人头,以确定此人真的永远不会再出现,更是为了让雇主安心放心。
冷冷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巫先行,白绡不禁想起盟主曾告诫她的话,这种庸人不简单吗?依她看,也不过如此。她扬手挥下匕首正欲取其首级,床上的身影蓦地睁开双眼,利落地翻身跃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格开了她的攻势。趁她略怔之际反手亦是一个漂亮的擒拿,不仅成功夺下了她的匕首,更是顺手点了她的穴。
该死,白绡低咒出声,懊恼自己的大意,面纱下的容颜难得地微微变了色。
“女人?”听到她的声音,巫先行有些惊讶。锐利的黑眸精亮有神,一点不像熟睡过得的样子,瞬间就迅速把她从上到下地扫视了一遍。
白绡冷冷瞥了他一眼,抿唇不语。她新研制的宝贝,剧毒无比,他怎么会没事?难不成是她哪个环节出错了?
看来他早就察觉到她来了,只是不露声色以静制动而已。只是他的假寐居然连自己都没发觉,想必功力不在自己之下。而最让她吃惊的还是他此刻的毫发无伤。
“我现在好端端活生生地站在这里你是不是感到很奇怪?”
像是知晓她心中的疑惑,巫先行好心地提供了答案:“你的毒术很高明。先是一粒无色无味的七蛊丸,经火燃烧融化后散发出常人难以察觉的有毒气体,继而撒上由毒虫之王制成的银蛛粉,两者混合交融,毒性之强。只要是活物都难有幸存的机会。只可惜……”
巫先行顿了顿,锐利的双眸微眯,轮廓分明的俊脸上布满讥诮之色,“你遇上的……是我。”
白绡越听脸色越难看,眼前这个男人五官清明,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