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读零零>>人间五月玉佛山(庄文达散文选)> 第24章 万花筒(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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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万花筒(10)(1 / 2)

每年春夏,不知是失去父母还是饿的原因,常有小家雀崽儿从窝里掉下来。叔父发现后,就小心地从地上拾起来,捧在手心里,蹬上梯子,送回窝里。前一年的夏天,从西房檐处掉下了一只家雀崽儿,叔父把它捧起,却没有送回窝里。原来,它的爸爸妈妈又被人打死了。叔父只好捉小虫来喂它。小家雀崽儿的气节远照它们的父母差,竟然张着黄嘴丫子的大口给吞下去了。一天天,家雀崽儿的羽毛渐渐地丰满起来,半个多月竟然会飞了。家雀是有灵性的,是通人气的。叔父给它起了名字,叫“老伴”。老伴不怕人,竟然飞到叔父的肩上,跟他一起遛街,碰到人多时,还唱上几嗓子。有时飞到树上,飞到房上,叔父一拍手,就能叫下来。瞅见它那乖劲,简直比现在城市里放飞的家鸽还可爱。

秋天时节,临解放跑到台湾去的石头他爹托人捎来了口信,说他病在美国快要死了,让他兄妹二人赶紧去见上一面,也好继承其遗产。

还打算回来吗?叔父把石头和二妞送到村口问。石头想带走家雀。叔父说,老伴是我的,它跟我一样,恋着本乡本土呢!果不然,石头用手抓它时,老伴竟然朝叔父家飞去了。

石头和二妞都哭了,叔父也哭了:去吧,去吧,别忘了家乡就行。

叔父死了。去年放寒假时乡长打算把镇上中学扩建,可是缺钱。有人说,叔父有钱。于是,乡长就找到叔父那借钱。叔父说,我现在就剩下一个人了,留着那些钱也没有用,你们都拿去先用吧,反正扩建学校是正理。人手不够,叔父又和一些家长义务献工。他穿着那件破军棉袄推独轮车往上面运砖。可怜一个70多岁的老人,就这样从跳板上摔下来了……他就是这样,穿着黄棉袄死了。

村口,又多了一座新坟。今年清明时节,我去看叔父。我在出租车里,老远就看到了那座全乡人用最好的石材修建起来的坟墓……出租车慢慢地前行着,那座坟茔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迎入了我的眼帘:我看清楚了那青光光的坟墓前,站着两个人……我认出了那是石头和二妞。在坟头,还有一只栗褐色的小鸟……

小满鸟来全。清明时节,候鸟还没有来。我感断定,那是一只留鸟,定是叔父喂养大的老伴,要不然就是叔父的魂魄化成的。

家雀和叔父一样,和北方粗犷豪壮的农民一样,不嫌家贫,不弃故土,从来没有想到迁徙。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世世代代在这空旷广袤的黑土地上与生存抗争,不停的繁衍生息。

普通平凡的家雀,随处可见的家雀,可爱吗?值得歌颂吗?我的回答是肯定的。因为在这普通平凡中恰恰蕴涵着超脱不凡既与众不同。因为它叫人们认识和看到了:在冬季寒冷垄断的北方,还有一个迎风傲雪的家雀王国,在没有虫子没有谷物的皑皑雪原上,它们还顽强拼搏地活着……

还有值得一提的是,如今与家雀和谐相处的,还有一个眷恋本乡本土无怨无毁地人群部落……不过,这北方的家雀至今还对北方的人群有着高度的警惕,它比任何的鸟儿都机灵,大老远一见人举手投足就跑就飞。难怪人们又送给了家雀一个不太叫好的雅号:“老家贼”!尽管如此,我还是喜欢家雀。

喜欢就爱画它们,缘于对它们的敬爱。更主要的是,我愧疚叔父对我的养活之恩。

我善画家雀,我常常用善画家雀的方式来纪念我的叔父。

假丫头

我懂事记忆那年,住在低矮平房里的母亲已经一连给我生了3个小弟弟。一天,身材瘦矮又病倒在炕上的母亲对我说,你要是丫头就好了,可以帮妈干点活。女儿是妈的贴心小棉袄。我说,我也是。母亲说,你不是,长大娶了媳妇望了娘。我说,我不会。母亲说,傻孩子,你别说傻话了,你不一定能当了你媳妇家。我天真地说,那你就把我变成一个女孩吧!

从此,我就捡母亲穿过的花衣服穿,母亲也给我往女孩上打扮。我也很懂事:带小弟弟,洗屎尿布,一直到上小学。上小学时,我虽然不再穿花衣服了,可“假丫头”早已被一个大院里的同学们叫开了。那时,父亲有病工资开得很少又要看病吃药,家里生活一直很困难。一天中午,母亲说:“从今天开始,我出去卖黄土,你在家带孩子,哪也不许去!”

那时候,小学都是半天学,上午上课,下午回家就没事了。

母亲卖到很晚才回来,回来后又要劈木头生火放煤做饭。父亲回来的时候,饭还没有做好,父亲便和母亲吵闹起来……我向着母亲,父亲却打起了我。母亲把我从父亲的棍棒下抢了出来说:“大人吵架没你小孩什么事。你父亲有病,上班又远,干活又累,心情不好,你不要记恨他。”

第二天下午,我怕因饭晚父亲再回来和母亲吵架,便想劈柴生火做饭,一见水缸里面没有水,便先拿水桶跑到外面去拎水。水桶是接满了水,却拎不动。于是又跑回家拿起了铝锅来端水,一趟20多米,连走带跑了30多个来回,终于将水缸盛满了水。做面食不会,焖干饭又怕糊了,只好做稀粥。炒菜也不会,便用清水煮了一锅土豆大茄子。母亲卖完黄土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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