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品相,便是惟功见了也是暗自心生好感。
随着这人被押过来,也有数百堡民或是冒雨,或是撑着伞赶了过来。
“李江山,老子上次恶了你,你就公报私仇不成?”
雨水之中,那个被绑来的麻脸汉子唾了一口,看着那押车巡官便骂,态度倒是十分强硬。
他开口骂人之时,跟过来的堡民脸上都是有怀疑之色,也有不少人面无表情,这一件事,他们也不知道支持谁是好。
“你狗日的平时就装豪气,实则就是一个阴微小人。”被骂的巡官冷笑一声,走上前去,与那麻脸汉子对峙起来。他个头虽矮了一头,但一脸阴冷,身上杀气弥漫开来,倒也弥补了身高不足的短处,看着那麻脸汉子,叫李江山的巡官冷笑道:“上回你拿狗肉充猪肉卖给人家,还好没惹出大麻烦来,老子关了你十天略作惩戒,这一次你他娘的又用小斗充大斗混骗人家的松子,似你这般奸诈小人,老子哪只眼皮拿来夹你?老子在宽甸时遇着你这样的狗怂孬货,上手就是一刀,现在是当了巡官,只好拿官法来办你,你他娘的就庆幸吧。”
一番话骂的那麻脸汉子狗血淋头,气势也是将数百人震的说不出话来。
“你们和王麻子最多是来自一个府,要么是一个县,咱堡里没有一个宗族一个村的人,现在赶了来做甚?”李江山骂完王麻子,转向那几百个堡民,厉声道:“是我平时处事不公,你们信不过?还是我有贪脏枉法之事叫你们知道了?或是王麻子是你们亲爹?入你们娘的,一个个赶过来做什么,给老子施压?不要说你们几百人,就是几千人过来,你看辽阳镇公安司是不是会惧众枉法?法就是法,你们懂不懂?”
这一番话更是劈头盖脸,连惟功都变了脸色,担心这边的堡民有一时激愤之下按不住脾气,两边真的会冲突起来。
怎料吃了这么一骂,这些赶过来的堡民却是真的想通了一般,不仅没有人向前,反而是都往后退了一退。
“李巡官,俺们就是来看看。”
“麻子这狗日的真不是好货,该关就关,俺们小百姓能怎么着。”
“巡官你平素办事甚是公道,俺们信的及你。”
惟功暗自点头,看来这李江山确实颇有威望,处置起事来雷厉风行,绝无顾忌之处,越是这样,反是越办的爽利,越发的叫人信服起来。
李江山见众人无话,当下摆手道:“行了,王麻子屡次以坐商身份行骗,先将其关押起来,俟警长和民法官判决之后,再以法度进行惩罚,你等各自散去,毋要生事!”
“巡官,那女真人扬言要报复,说是兴部落之兵前来攻俺们堡子,这可得小心啊。”
“是啊,女真人凶的紧。”
“辽阳镇强大,最好把这些鞑子全剿了才好。”
“放你们娘的虚屁!”李江山先是皱眉听着,接着便是破口大骂道:“剿了?你们他娘的去剿,赶情死的不是你们的家人,上下唇一碰就动兵?钱粮你们出?死人你们死?若是鞑子不服管束擅伤我堡民,不要你们说,我等军人有保家卫国之责,定然出兵。现在是王麻子生事在前,我们不分事非就去剿人家,这和力大者欺人有什么分别?我们总兵大人有言在先,鞑子需得服王化,服我辽阳法度,而后辽阳视女真汉民如一体,不加歧视。汉人有错罚汉人,女真有错罚女真,不偏不倚,你们也不过是新来的外来户,这欺人的勾当少做,以后女真各部也改为郡县,都和你们一样!”
改女真为郡县,或是为真正的辽东都司之下的卫所,这个风是早就在上层吹开了,毕竟辽东最大的问题在惟功看来不是北虏,对北虏,以打为主,对女真,却是要以打为辅,以治平为主,所谓治平,当然就是“改土归流”,就是女真各部和城寨不再由头人贵族们世袭,领一道敕书便可以世代相袭,而是将划分的女真各卫指挥和其下的部落分成卫、所、百户,真真的设官分守,先是以女真人为官,然后按表现能力来奖励惩罚,或是免职,或是调动,然后可以用汉官来任女真各官,慢慢的自然而然的就融入辽东都司的体系之中。
待时间长久之后,汉夷杂处,以夷变夏,服汉法,行汉制,穿汉服,自然而然的也就是以夷变夏了。
这个打算,中下层知道的还不算多,这李江山的消息倒还算灵通,惟功都是忍不住微微一笑。
在李江山疾风暴雨般的口水洗礼之下,这一群堡民倒也再没有什么征伐女真的念头,他们只是对自己的安全有一点忧心,现在堡民关闭,丁壮上墙,各人手中都有武器,堡墙还有敌台箭楼,里头还有好几门看着很威武的大炮,这玩意以前也就是在评书里听说书先生讲过,什么炮声一响,人仰马翻,诸如此类的话听的多了,各人对火炮的威力倒是十分放心,眼看守的固若金汤,又有李江山这样的老练巡官在堡里当家,各人顿时就放下心来,开始慢慢散去。
至于王麻子的死活……这厮果真不是好人的话,由得镇里教训就是了。
新移民中,肯定也是不乏有一些无赖泼皮之类,在移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