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凌锋进来的第十天。
狱警突然打开铁门,朝里面喊:“403号,你的亲戚来看你了!”
403号就是巴凌锋。巴凌锋颇感意外,自己已经没什么亲人了,即便是那些亲如骨肉的乡亲,恐怕也不会知道他此刻已经沦为阶下囚了,那会是谁来看他呢?他脑子里迅速地过滤着一张张可能出现的面孔,但随即又都自我否定掉了。
管他是谁呢?先看看再说,巴凌锋已经由狐疑转化为好奇了。
接待室的陈设很简单,一堵半人高的类似吧台的厚墙壁横亘两侧,墙壁上从上到下镶上小指粗的钢筋,外面罩上铁丝网,只开着一个小窗口,只能伸手或者传递一些小的物件。就这道透明墙壁将里外隔成两个世界。两边各有几把椅子,双方可以坐下来说话。
巴凌锋进来的时候,那个人正背对着他站在窗前,专注地看着外面,椅子上是鼓鼓的一个大兜子,想必里面的东西一定不少。巴凌锋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他就像烫了似的迅速地向后退去。他想趁她发现他之前退出去,逃之夭夭。他不想再见到她,连累她。
她却突然回过身来,定定地瞅着他,眼里满含深情。巴凌锋正退到门边,被她的突然回身惊得定在了那里,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脸的尴尬。
来的人正是方小芳。她看上去很憔悴,脸好象瘦了一圈儿,也失去了往日光彩,眼窝深陷,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头发胡乱的披散着,显得很僵很硬,缺少了生气。她脸上是一道道的汗渍,并且还在不停的冒着汗珠,想必是长途跋涉所至。
她就这么无言地瞅着他,他则把眼光移向了别处。她眼睛里原先兴奋的表情渐渐地变成了失望。
“你,为什么不说话?”她问。
“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现在是阶下囚,你还是回去吧!以后也不要来看我了!”他痛苦地说,脸有些扭曲。
“不,你不是,呆在这里的应该是他们!你是无辜的!”她显得很激动。
“说那些已经毫无意义了!事实就是这样,我必须在这里呆上9年的时间!”
“为什么不请我坐下,我大老远的跑来看你,你就准备要我站着和你说话吗?”
他苦笑了一下,指了指凳子,示意她坐下。她顺从地坐了下来,扬脸对着他。“你就准备站在门口和我说话了吗?”
他无奈的挪进屋,隔着透明的墙壁坐在了她的对面。
她细细地打量着他,眼光有些贪婪。他被她瞅的不知所措,又低下了头。
“你像个和尚了,如果再有些武功,说不定将来可以去拍电影了!”方小芳想叫气氛活跃一点,对巴凌锋调侃了一句。
巴凌锋下意识地挠挠头皮,摇摇头没说什么。入狱之后,他就被剃了光头,再穿上囚服,还真别说,真的有几分像和尚。
“你在这里过的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我现在是一只被折断了翅膀并被关进笼子里的小鸟,什么都没有了。好在大家很照顾我,我会很快适应的!”他说的大家,指的是疤哥他们,现在那些人见到他都很客气。也幸亏方小芳来的晚了点,如果早来一点,就会看到他在狱室被打过之后脸上留下的伤痕,其实他脸上的肿也就刚刚消退,还有些许发青的痕迹,但是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我咨询过律师,他说你的案子很棘手,你没有证据证明你是无罪的,而他们的证据却很充分,尽管那些都是伪证。律师说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争取立功,争取减刑,律师说你没有前科,又很聪明,要减刑肯定不是问题。”
“也只能如此了!”
“对了,我给你带来了很多吃的。还有烟,烟是从我爸爸那里偷来的!”她边说边往外掏东西。
“带烟干什么?我不吸烟的!”
“烟你可以分给别人,我听别人说过,新来的在里面都不容易,要想和那些人处的好,不奉献点什么,大家怎么会买你的帐!”
“那些东西你也别往外掏了,我用不上的,你还是带回去吧!再说,这里也不让接收东西!”
“我打听过的,可以接收东西的,怎么轮到你这里就不让了呢?”
“那也是他们代收,你还是拿回去吧,我真的不需要什么!”
“你真的忍心让我不高兴吗?我们从前不是很好吗!你干吗变的这样了?”她伤感起来,声音也有几分凄楚。
“对不起,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残酷的现实已经不允许你我再有过多的想法!你还是做你该做的事去吧!”
“不,我一定等你,不管将来你做什么,你是我的!哪怕去讨饭,我也要陪着你!”她又激动了。
“方小芳,面对现实吧!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我们现在是两个世界中的人。我不想因为我再给你带来任何的麻烦,你也要注意保护好自己,臧小军对你不会死心的!你要时刻堤防着他,那是一条疯狗,他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不管怎么说,我绝不会离开你,我知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