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凌锋就这样被投进了监狱,他很绝望,他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当他被宣判有罪的那一刻,他骨子里面最原始的善良的欲念在迅速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各种邪恶的东西,在漫天地滋长,迅速地滋长。尤其是报复心理,几乎占据了他的整个身心。他甚至想要摧毁这个罪恶的世界。
他没有为自己辩护,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任何辩护都是苍白无力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愤怒的冷对着他面前正在发生的这一切。他愤怒地寻找着臧小军,当他的眼睛落到了他身上的时候,他的脸扭曲到了极点,眼睛里也喷出了怒火。他相信,如果那个时候他是自由的,他一定会将臧小军撕碎!
他也看到了方小芳,看到了方小芳那种痛苦的表情,他在心里心疼她。这些原本就是臧小军计划好了的,没有方小芳这个机会,臧小军还要寻找其他机会的,总之这个劫难是迟早的事。当他看到她听到对他的判决,她险些摔倒的时候,他的心里一惊,真想冲过去扶住她,怎奈自己被牢牢控制在椅子里,空有一身力气却使不上!当他被带出法庭的时候,他最后回头看了她一眼,他看到她也在深情地望着他,满面泪水。
那一刻,他痛苦极了。
狱中生活并不好过。一开始,他极不适应,终日沉默寡言。他甚至想着就以此来抗拒改造,于是他的头就倔强地昂向一侧,来对抗着来自各方面的各种探询的目光和各种探询的方式。
“疤哥,那边又进来一个,很嚣张,要不要归拢归拢他!”
“他什么底子!”
“还不知道,他他吗的什么也不说,整个一个哑巴,看着就眼不顺!”
“是吗,有这个事,那等晚上的!”
“好的!”
“等等,先摸摸他什么底子,别是道上哪个大哥的替罪羊,那样以后见面就不好说话了”
“知道!”
“回来!”
“疤哥,还什么事?”
“不必摸他的情况了了,等收拾完再说。如果他是道上的,我也早该知道了!”
这是放风的时候,两个犯人在一起嘀咕的话。那个懒洋洋斜仰着被称为“疤哥”的,脸上有一道很清晰的刀疤,认识他的人就习惯叫他“疤哥”。
可别小瞧了这个疤哥,他可是这个狱中的老大,也是滨湖黑道中的重量级人物。他因为多种罪名被判入狱,一开始是判了有期徒刑20年,但后来通过外面的各种关系,多次减刑,现在是有期徒刑14年,他仍在打通各种关节,以使自己进一步减刑。虽然他在狱中也是呼风唤雨,对那些犯人也都是说一不二。并且向来都是吃香的喝辣的。(因为哪个犯人有什么好东西都必须要先孝敬他,否则可能就要挨扁。)但这里毕竟不同于外面。他缺少的太多了,金钱,美女,地位,还有各种感官的刺激这些都他吗的没有,他无时无刻不在向往着外面的世界。
他知道这一切都需要用钱来打通关节,所以他给他的老大捎信。他告诉老大,宁可倾其所有,也要尽快地换回他的自由。“钱算他吗的什么东西,老子出狱之后,身价仍能迅速地恢复到最高状态,甚至他吗的更高。做到这些,只需要两年,只要两年就足够了!”他想。
那个来向他汇报的人走了之后,他仍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他嘴里叼根草棍,斜睨着墙外的一棵高大的绿色植物出神,他仍在想着老大该把事情办的怎样了。是不是明天就会有好消息传来了。他一脸的希望。
“吗的,又出来个小生荒子,看来过两天我还真得见识见识他,让他明白明白这里的规矩!就先让他们给他熟熟皮子吧!”想到打人,他的兴奋劲不知道从哪突然就生出来了,眼睛也跟着放起光来,恨不得自己亲自动手才解刺挠。
他吐出草棍,随手从兜里掏出一盒玉溪,轻轻地颠出一支,却并不用手去拿,而是直接将烟盒送到嘴边,把烟从里面叼出来。
他四外看了看,须夷便有个人跑过来,然后忙不迭地蹲下身,满脸堆笑地替他把烟点着。他悠然地吸了两口之后,见来人谗的要死,便把烟盒甩了过去,就不再看他,“都拿去吧!”
“唉,谢谢疤哥,谢谢疤哥!”那人点头哈腰,一副奴才像。
“听说又进来一个?”
“那可不,那小子死得狠,软硬不吃,就他吗的欠修理!疤哥您怎么个意思?”
“晚上再说!”
“唉,明白了!”
巴凌锋并没有出来放风,而是斜倚在铺位上,两只手交叉在一起,枕在脑后。他每天都这样,他每天都把所有的事情都过滤一遍,细细地过滤一遍。几天来,他一直是这样。
曾有若干人来试探过他的底细。和他搭讪,他却不理,就瞅着房顶出神。所有人都悻悻地离去,偶尔有人扔下一句话,“真他不识抬举!”
他并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好象根本没听见一样。他就是想安静,绝对的安静,他要在安静中想想他该怎么过这9年,以及将来出去之后该怎么个过法。
他只有在开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