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陈卫东嘴角的肌肉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怒光,心底有个声音不断的告诫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不管怎么说他都是邦哥的准岳父,一定要冷静下来区别对待。
这个时候,原本在角落上一直抹眼泪的魏大娘突然停止了啜泣,抹了一把眼泪扯着魏二皮的衣角哽咽着道:“丫头他爹,你别这样,卫东和疤子是特意从黔中市赶过来帮咱们救丫头和姑爷的,你好好和人家说话,把上次的事情……”
魏大娘的后半截话还没说出口,这边的魏二皮突然像是被魔鬼附身了一般,双眼腥红狞笑不已,一把推开了魏大娘,跟被踩着尾巴的猫似的腾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低沉而沙哑的咆哮着吼道:“谁要他们帮忙了?谁要他们多管闲事了,给我滚,给老子滚得远远的,我魏二皮自己的女儿姑爷,我魏二皮自己去救他们,用不着旁人假慈悲,更不需要谁指手画脚,滚,都给老子滚,马上滚。”
“老头子,你怎么就油盐不进啊,你……”魏大娘被魏二皮这一推,狠狠的摔倒在地上,紧跟着有倔强的爬了起来,啜泣声越来越大了,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大娘,你没事吧?疤子,你还愣着干嘛啊,快过来扶魏大娘坐到床上去。”
当陈卫东看到魏二皮这幅德性之后,顿时也怒了,一个马步向前面和魏二皮面对面站定,一把抓起他的衣袖,冷冷道:“魏大叔,因为邦哥的关系我尊称你一声大叔,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倚老卖老,你要是在这个样子,可别怪我们这些当小辈的不懂礼数了,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说话间,疤子已经扶起了魏大娘往炕上走出,临了还不忘对着陈卫东道:“东哥,刚我和你说你还不行,现在相信了吧,这老家伙就欠收拾,狠狠的捶他一顿看他老实不老实。”
“哼,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打啊,使劲打,往脑门儿上打最好,打死我最好。”魏二皮丝毫不怵陈卫东的拳头,反而闭上眼睛将脑袋凑了过去。
这一刻,陈卫东也彻底的被激怒了,一双铁拳高高举起骨节捏得咔嚓作响,就在他忍不住想要狠狠一拳捶下去的时候,不经意间却发现了魏二皮的眼角流淌出了一滴眼泪。
“打死我,打死我最好,死了也就一了百了,死了也就不用在承受这种痛苦的煎熬了,死了也就解脱了。”
这一刻,魏二皮竟然大声的呜咽起来,鼻涕眼泪沾了一脸,哭诉着道:“魏语丫头和安邦小子是我的亲闺女儿和姑爷,现在他们生死未卜你们以为我这个当爹的心头好受吗?你们以为我这个当爹的愿意这样吗?这段日子里,我每天都活在无穷无尽的自责和愧疚之中,我每天晚上都在噩梦中惊醒,晚上我一闭上眼睛就是女儿和姑爷受苦的场景,我心里难受啊,我苦啊,可又有谁能够理解我?”
“对,我魏二皮的确不是什么好人,我每天游手好闲只知道赌钱,输光了家里的一切不说,还欠下了一屁股的赌债,最终亲手将闺女和姑爷推向了魔窟,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可是,可是你们又有谁知道我为什么去赌钱?又有谁知道我为什么会跑去赤塔那边赌钱?”
“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你们谁都不知道。你们只知道埋怨我,只知道打我,知道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可又有谁愿意静下心来仔细了解一下我为什么这么做?说啊,你们都说啊,怎么都变成哑巴了?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继续说啊,说啊?”
“我魏二皮家穷,寒酸,可是我愿意这样嘛?我魏二皮也是有脸有皮的一个人,活生生的一个人啊,不是一条狗也不是一头畜生,我是人,还是一个父亲。别家嫁闺女都有豪华的嫁妆,有房有车有场面有派头。可我魏二皮呢,我魏二皮嫁女有什么?”
“呵呵,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个像样的金银首饰我都不能给我闺女姑爷置办。不对,我还有几床被子,还有几张鞋垫,可你们知不知道置办这些的钱都是我偷偷卖血攒下来的?是我猫着腰蹲在老林子里面和熊瞎子搏命攒下来的?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你们又怎么可能知道呢?没有谁知道。”
“我只不过是想要给女儿一些像样的嫁妆,让她能像别家姑娘那样风风光光的嫁人,仅此而已。你们说我的要求高不高,高吗?”魏二皮继续放声大哭着,自言自语道:“我去赌钱,我只不过想给女儿赢点嫁妆钱,我有错吗我?”
“对,我没心没肺没人性,女儿姑爷被抓了我还有心思去赌钱,可我为什么去赌?我不也是为了能早日凑钱把他们赎回来吗?哼,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一来就只知道打我骂我,知道指责我埋怨我,可有谁你们能真真切切的听听我的心里话?啊,说啊,你们俩都说话啊?”
一时间,陈卫东和疤子都傻眼了,两人就这么目瞪口呆的望着半坐在地上的魏二皮不知所措。特别是疤子,心底更是腾升起一股浓浓的自责之感。
此时此刻,他知道,自己以前是错怪魏二皮了。
疤子也是个敢作敢当的汉子,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也不叫矫情,直接双腿齐刷刷的跪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