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中,对面筒子楼五楼上,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矫健身影倒挂在那早已贴满报纸的窗台前,整个人像一只灵巧轻盈的壁虎一般一动不动。
“赤狐,准备完毕,随时进攻!”罗安邦小声的透过耳麦将信息传达到陈卫东的耳中。
“收到,完毕!”楼道转角处,陈卫东整理了一下衣领,嘴角微微上扬,斜挎着个木匣子,手里还拿着一柄铁锤,快步向五楼走去。
这是一幢修建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老式筒子楼,昏暗的感应灯光,狭窄的楼梯过道,以及那贴了满满一墙壁的小广告,无形中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陈卫东来到五楼后,很有节奏的敲响了外面那扇铁门。
“谁啊?”
房间里面,负责留守接应的高个大汉大熊听到敲门声后,整个人瞬间变得警惕起来,条件反射的将插在后腰的手枪拿出来上膛握到手中,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透过防盗门的猫眼打量着外面的情况。但见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手里拿着工具箱的工人站在门口,帽檐压得很低,有些微微佝偻。
“查水表的。”陈卫东低声回应,想了想继续道:“楼下住户反应楼上卫生间漏水,我上来看看是不是卫生间的水表坏了导致漏水。”
听到陈卫东的回答后,大熊不疑有诈,他们才搬进来三天,根本没有注意到卫生间里面还有一个水表,倒是听大哥狍子说过,这边老式筒子楼的水表电表好像都是在安放在外面的。
“我们家水表在外面。”大熊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枪收了起来,人却依旧透过防盗门的猫眼警惕的打量着门外那个维修工人。
这一下,轮到陈卫东心头一愣了,尼玛这小子明显是不按常理出牌嘛,圈圈叉叉他老母的个,这水表在外面哥们儿还查个毛线啊。
但见他心一横,继续诈唬着道:“没,你肯定住进来没多久,我们这栋楼的水表都是在家里面的,我就进来检查一下,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果然,陈卫东这一招诈胡果然把大熊给震住了,主要的是这小子平日里根本就没有注意观察卫生间里面有没有水表,在听到这番话后,他开始思索着到底要不要开这个门。
很显然,要是今天他不开门的话,如果下面的住户当真是漏水了,肯定会惊动物业,到时候加上居委会的那帮老妈子一并出马的话,想不暴露都难。
但是,万一外面来的是警方的人,自己不就是惨了么?
想到这儿,他不禁再度透过猫眼打量着外面的那个修水表的人,身形微微佝偻,蓝色的工装衣服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看不出半点倪端来。
再三思索后,他还是决心开门让门口的那个工人进屋来检查一番,这些年的逃亡生涯早就练就了他超乎寻常的反应,退一万步讲哪怕门外的人当真是警方的探子,他也有十足的把握在一秒钟以内完成拔枪射击命中的连贯动作。
门外,陈卫东依然也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他必须得尽可能的吸引住屋里面人的注意力,从而为罗安邦从天而降的强攻争取时间。
这边,依旧如同蜘蛛人那般一动不动趴在玻璃上的罗安邦,通过空气耳麦一直和陈卫东保持着联系,只等这边的一声令下,下一秒就能破窗而入。
“你等着,马上给你开门。”大熊朝着门外吼了一句,一只手插在后腰,另一只手握住防盗门的把手,轻轻将门推开。
陈卫东见到门动了之后,依稀隐忍得极好,必须要等到两扇门同时打开的瞬间,他才能和罗安邦相互配合一击必杀。
跟着,里面那扇防盗门完全被推开了,他和大熊的面前,就只隔着一道细孔铁门,甚至连对方的呼吸声都能清晰的听到。
屋内的大熊在打开门的瞬间,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门外的陈卫东一眼就看见了大熊那隐藏在后腰处的手,正处于一个随时能把枪射击的标准战术动作,看来眼前这个能横行流窜全国七八年还不落网的悍匪,当真还是有点真本事。
在看看大熊那张普通得一板砖拍下去能砸到一大片的脸上,那股暴戾的肃杀之气却是如何也隐藏不住的,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紧接着,时间仿佛像是停滞不前一般,大熊迟迟未能将门外那扇大铁门推开。
陈卫东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屋里的一切,周遭的环境他已经很熟悉了,在楼道往上的拐角边,有一处掩体,他完全有把握在大熊把枪射击的瞬间逃离射击范围,整个人隐忍得极好,就跟一个正儿八经的过来查水表的师傅一般。
咔嚓。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那是门锁被拧开的声音。
与此同时,陈卫东按照事先的约定,大声咳嗽一声,通过空气耳麦向罗安邦发起了进攻的命令。
砰咔嚓!
前后没有超过一秒钟的时间,屋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巨响,那封满报纸的玻璃窗被从天而降的罗安邦飞身撞了个稀烂,玻璃渣子散落一地,只见一道黑影从地上翻滚一圈,一个鱼跃径直扑向大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