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阿哥见锡若一副目瞪口呆的傻样子,连忙在后面推了他一把,说道:“还不给我八哥、九哥、十哥请安?在我面前没规矩也就算了,在其他阿哥们面前你也敢这样?我看皇上迟早又要罚你!”
锡若闻言哆嗦了一下,连忙顺势给八、九、十三个阿哥请了安,抬起头却见十阿哥竟亲自走到自己身前来扶,不禁又大大地吓了一跳,心道今天是要下红雨还是怎么着?草包十竟然对自己客气起来了?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十阿哥见锡若这副惊疑不定的样子,却“呵呵”地笑了起来,居然还对着锡若作了一揖,嘴里说道:“我听说良妃娘娘薨逝的时候,是你一直陪在我八哥身边,还劝慰了他不少的话。你十爷是个粗人,以前一直错怪你对我八哥和十四弟有异心,今天就特地过来给你赔个礼,道个歉。往后咱们也是一家人了,你也要多跟我和九爷亲近亲近才好!”
锡若听得受宠若惊,又有些哭笑不得,这可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他照料八阿哥,完全是出于自己对八阿哥的好感和十四阿哥的嘱托,想不到竟意外地得到了十阿哥的欣赏,就连一向对他以讽刺和取笑居多的九阿哥,此时对着他也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让锡若硬生生地愣是打了一个摆子。
八阿哥见锡若一脸不自在的样子,便招了他到自己身边坐下,亲切地看着他问道:“如今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又当了协办大学士,以后多少也要稳重些,不要招了人的话柄去。”
锡若摆出一脸严肃的神气说道:“八爷说的是。前次被皇上罚跪,锡若已经吸取教训,在圣驾面前老实多了。”
十四阿哥却挟了一筷子冷猪肝片儿,在旁边说道:“八哥你又听他胡扯呢。我可没见着他现在在皇阿玛跟前儿,就老实到哪里去了。刚还听他府上的小厮说,他又从皇阿玛那里诓了一把连珠火铳!”
锡若听得眼睛一瞪,凶巴巴地反诘道:“这是皇上送我的新婚礼物。怎么又说是我诓来的?!”
“新婚礼物?”几个皇阿哥互看了一眼,都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锡若挥挥手,摆明了是一副“你们都很土”的样子,结果被十四阿哥狠狠地拍了一记后脑勺,脑袋差点儿磕到了盘子里。
靠!你们这一家子,果真都是霸王!锡若在心里对着十四阿哥张牙舞爪了半天,惜乎八、九、十几个阿哥在前,他也不敢发威,只好闷头苦吃,还专门挑贵的吃,一边吃一边在心里恶狠狠地想道,我吃我吃我吃吃吃!我吃垮你这个十四霸王!
八阿哥几个见锡若和十四阿哥的目光在空气中来回交锋,看得又是诧异,又是好笑,也就趁兴喝酒谈笑了起来。喝到月上柳梢头的时分,众人都已经有了七八分的醉意,十阿哥更是没有节制,早已拎着酒瓶打起了醉拳。唯有八阿哥因为还在母丧期间,不过略微让酒沾了沾唇。
锡若见八阿哥脸上虽然带着笑,眉目间却仍旧有悲苦之色,心中不忍,便借着酒劲儿笑道:“前儿个我接待大西洋国(葡萄牙)来的使臣,听了个洋笑话儿。”
几个喝到半醉的阿哥一听见有洋笑话,立刻来了精神,都催着锡若快讲,八阿哥也是满脸含笑地望向锡若,似乎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
锡若咂咂嘴,右手晃着一只景德镇官窑出产的桃花杯,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次大西洋国来的使臣里,有一个著名的酒鬼。有一天,他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在一家酒楼用过晚饭,喝了不少酒。刚走出酒楼,他突然看见一个人站在路中间。这个人看样子也刚从酒楼出来,而且似乎比还他喝更多。那个人拼命地仰着脖子看天上,似乎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用手往天上一指。”
锡若说着也举手往天上一指,几个阿哥下意识地随着他的动作往上看,却又听见锡若问道:“对不起,请问,那是太阳还是月亮?”
十四阿哥愣了一下,随即笑骂道:“当然是月亮!你拿爷们穷开心呢!”说着又作势要拍他的脑袋。锡若拨开十四阿哥的手,却仍旧慢慢悠悠地说道:“那个大西洋国的使臣,却不是这么个答法儿。”
十阿哥奇道:“不是月亮,难道还能是太阳?”
锡若看了看十阿哥,然后摇摇头,一脸严肃地说道:“不知道,我也不是本地人。”
几个皇阿哥静默了一下,这才回过味来,却都跌足拍桌地大笑,八阿哥也不禁莞尔。锡若主要就是为了让八阿哥开怀,见到他真的露出笑容来,心里不免有几分得意,眼角却瞥见何可乐目瞪口呆地站在后花园门口,连忙招手把他叫了过来,问道:“你怎么找来了?”
何可乐有些胆怯地给几个皇阿哥都请了安,这才拉过锡若说道:“公主娘娘问您什么时候回去呢。”
锡若刚想答话,十阿哥却把他和何可乐的对话听了去,大声地笑道:“九哥,还真被你说着了。这小子成亲以后,就会被十六妹吃得死死的!”
九阿哥却摇动着手里的荷花杯,打量着杯身上以青花描绘出的水纹和用红彩描绘出来的荷花,见荷叶之间还藏着一对鸳鸯,便凝眉念起了烧在花叶之间的诗句,“方床石枕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