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开口,“那个姑娘只有十六岁,这个月便是出嫁之期,被凌辱了不算,还在兄长归家之日被活生生吊死在亲人面前,你有没有想过,她无不无辜?她的兄长和所爱的人可不可怜?”
“像你这样丧尽天良之人,有什么资格为人父母,你一双儿女成人后,又有何面目面对世人诘责!”
任安乐眼底的怒火淡漠微凛,对古粟诛杀之心毫不掩饰,古粟骇得倒退一步,瘫在木床边,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
“我只是奉命行事,只是奉命行事……”他喃喃自语,突然回过神来,捂住嘴,惊慌的看向任安乐。
“你在忠义侯身边几十年,他的手段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真的觉得你担下一切就能保住儿女?”
古粟顿住,神情渐渐动摇,忠义侯对亲子尚能说弃就弃,他死后,若是忠义侯反悔,他在黄泉之下也不能安息。
可是任安乐……她就能相信吗,她又为什么要插手这件事?
任安乐瞧出了他眼底的迟疑,缓缓道:“你不用管我为什么要介入此事,只要你在堂上说了实话,我担保你和一双儿女还有再见之日,待此案了结后,我会送他们远走他乡,改名换姓,不用担着你的罪责受世人嘲笑,一世活得坦荡无屈。”
任安乐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块绿佩丢到古粟身上,然后转身朝牢房外走去。
古粟抓起绿佩,神情大变,这是幼子满月之时他亲手挂上的,他猛地手脚并用朝门口爬去,抓住铁栏。
“将军,任将军!我答应你,我说实话,只要你能保住他们!”古粟的声音嘶哑而希冀,任安乐止住脚步,回转头,“我任安乐言出必诺。”
说完,消失在铁牢深处。
牢里重归宁静,拐角处的阴影里,一双赤红的眸子盯着角落里蜷缩的古粟,紧握的双手微微颤抖。
他身旁的少女一声不吭的从另一条路朝牢房外走去,他安静的跟在身后,一言不发。
走出牢房,世界陡然变得光明起来,钟海朝面容清秀温婉的少女拱手,神情感激:“多谢姑娘助我平反小妹之冤,请问姑娘姓名?”
苑琴嘴角微抿,“钟将军刚才不是听见了,我家小姐姓任,名安乐。”
“一品上将任安乐。”钟海微微明了,神情郑重,拱手道:“想来日前那些证据也是将军搜集的,他日任将军但有吩咐,钟海万死不辞。”
说完他转身便走,苑琴瞧得意外,问了一句,“你不问我家小姐为何帮你?”
钟海摇头,阳光下的身影格外坚韧,“对钟某而言,世上再无一事能比此恩更重,无论将军缘何相助,钟海皆不敢问。”
“那可不一定啊。”苑琴看着钟海走远,低喃声缓缓响起。
大堂内,黄浦对着太子殿下已经添了三道水的茶杯面不改色,朝内侍招手又要添茶,韩烨摆手,淡淡道:“想不到大理寺内的属臣倒是挺多的,一场叙旧便要小半个时辰!”
说着他眉头一动,起身欲朝后堂亲自去寻,黄浦猛地一起,拦在了韩烨面前。
韩烨顿住脚步,眼底微有明了,看着黄浦意味深长道:“想不到黄卿一介文臣,身手倒是很利索。”
“哪里哪里。”黄浦笑得脸都僵了起来,“殿下过奖过奖,臣一般一般。”
这话一出,黄浦恨不得涮自己一巴掌,这算回的什么狗屁谢恩话,简直有辱斯文,堕了他当年三甲翰林的名头!
韩烨正欲开口,颇为惊喜的声音已经在堂后响起,“哟,殿下,今日是什么风,竟把您给吹来了,臣今日吃坏了肚子,专程借大理寺的茅房一用,一入此间便忘了时间,殿下怎么在此,难道和下官来意相同?”
任安乐携着苑琴从后堂走进,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
黄浦眼前一黑,差点昏厥。
我的上将军啊,您是个大闺女,是个十八岁的大闺女啊!
这才是有辱斯文,真真的有辱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