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富察.芙灵阿带着平嬷嬷、春花,高露微带着松嬷嬷、青婀,张氏刘氏各带着个贴身宫女来给云珠请安。
她们心情忐忑,不知这嫡福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容貌性情……不知,今天能不能见到爷……
自十月份起,除了怀孕的芙灵阿,她们都没有侍候过弘历,对于倍受皇帝和四阿哥看重的嫡福晋她们是又羡又妒又无可奈何。毓庆宫离四阿哥大婚新居乾西二所实在太远,加上身份所限,她们既无法安插钉子又无法收买眼线,想给嫡福晋下点绊子或打听点消息都不行。
芙灵阿抚着已然高高鼓起的肚子,打量着屋里的摆设。正中设地屏主座,台阶下铺着大红织金洋毯,左右排开两溜闪着幽光的黄花梨雕花嵌象牙靠背椅,椅上均铺了杏黄色绣如意云纹坐垫、椅靠。东西次间分别以花梨木透雕万字锦地花卉栏杆罩相隔并遮以浅黄纱帘,不同的是,东次间在纱帘上又重了一层以深深浅浅的墨色丝线绣成山水画的蝉翼纱,西次间则在门帘处垂了幅水晶缀成的珠帘,稍一碰就会发出清脆动听的声音来。
地屏主座左边是个高脚梅花小几,上头摆着一盆葱白翠绿的水仙,鹅黄色的花或含或绽,透着股幽幽清香,清雅可人。右边则摆着个九錾螭凤纹八棱型铜暖熏炉,里头放了银丝碳,烧得屋里暖和多了。
高露微眼眸半含不露地从栏杆隔罩上精巧的挂屏移到旁边几上的青花瓷瓶,心冷地想着,从屋里摆设可看出嫡福晋是个极有品味的人,自己想在这方面越过她看来是难了。不过,她出身满洲著姓大族,高门世宦,自小被捧着宠着,就是性情再温婉娴静想必不能像自己对爷那般小意温柔……自己还是有令爷眷顾之处的,。
“四阿哥四福晋到。”
掩下心中的震动,芙灵阿等人皆站了起来,等一身皇子、福晋吉袍的弘历云珠相偕走进来坐上主座后,一起行礼请安:“婢妾给爷、福晋请安,爷、福晋吉祥。”
弘历睃了云珠一眼,在她的含笑浅睇中,微抬了下手:“坐。”看也不看底下温柔祈盼痴米的目光迳直朝恭立在一旁的叶嬷嬷等人道:“可以开始了。”
“是。”叶嬷嬷躬身答道,转身朝底下的宫女示意,立即有人上前在主座下放了个跪垫,有人下去端茶。
众人失望地收回眼神,将目光移向他身边的嫡福晋身上。却越看越是心惊,方才进来,乍看不过是清秀娴雅,可这一细瞧,却发现她姿仪端雅,肌肤细腻柔嫩,越到细处越寻不出一丝瑕疵,锦绣吉服,衔珠凤簪,堆金砌玉,不过更衬得她说不尽的清丽脱俗,晨露新聚,矜雅高贵中难掩天生的灵气。
她的脸型五官分开来看并不比自己美,高露微轻咬着舌尖,忖着,甚至不如富察氏,可合在一处细看又觉得无一不美,一身难描难绘的气韵,仿佛钟百花之美、星月之华……让人忍不住看了还想再看,心动不已。
芙灵阿和高露微还能勉强控制,刘氏张氏已觉得坐立不安,嫡福晋出身好也就算了,容貌这么秀美,以后她们不是要失宠?!
弘历见她们眼睛一直粘在云珠身上心中生出一股恼意,他不是瞎子,她们眼底透出的惶恐、嫉妒、防备……怎么会没看到?!这些奴才,若不是心大,什么时候轮到她们防备福晋了?那是她们的主子!
皇额娘和额娘已经在防着云珠了——这简直可笑,他无法护着也就算了,可不想后宅这些该伺候她的婢妾也来给她添堵。
“格格,请敬茶。”叶嬷嬷将茶第一个端给芙灵阿,连姓都省去了。芙灵阿垂眸掩去心中的忿意,挺着肚子小心地走到云珠面前跪下,从茶盘上端起茶,高举头顶恭顺道:“婢妾富察.芙灵阿恭敬嫡福晋茶。”
云珠面色柔和地接过茶,放到唇边轻沾了一下,就放到素问跪呈到面前的空盘上,示意灵枢将备好的一对赤金绞丝嵌珠手镯呈上来,赏了她。
芙灵阿瞟了含笑睇着这一切的弘历一眼,双手接过:“谢嫡福晋赏。”恭顺地退了下去。她本就长相娟秀气质明媚,这一怀孕,身材虽然逐渐变形,但母性的柔暖气质却也为她添了几别样的韵味,一身如意襟式浅蓝绣折枝梅花旗装白狐围脖更凸显她苹果脸儿的柔和可亲。
高露微见了拳紧了手,她做了那么多手脚竟没在她身上得到一丝半点的效果。不管如何,还是富察氏与她的仇恨更大些,若不是她,说不定自己现在也怀了孩子……自己通知哥哥准备的东西也不知弄得如何了,哼,到时也想办法给福晋送上一些。
“格格,请敬茶。”
高露微回过神来,冲叶嬷嬷笑了笑,款款走到云珠面前跪下,捧起茶敬到云珠面前:“婢妾高露微恭敬嫡福晋茶。”
云珠照样小抿了一口,赏了她一对赤金雕花嵌珠手镯,打量着她。
高露微恭谨地接过谢赏,态度谦卑、柔和,又不带一丝小家子气。
她声音很是柔和,动听处如流淌的清泉,柔顺处三月里的和风,光是听她的声音就会觉得是种享受。她生着一张立体的瓜子脸,蛾眉似柳轻颦,眼眸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