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凉,扶苏披着斗篷坐在凤殿外面晒太阳,她有身子的消息,现在还只有她母女三人知道,其他人只道她是受了伤在静养,小鱼儿本来就是粗线条,见她没什么大事,便撇开了担忧,成日的在宫中混闹。
她在心中暗暗悱恻,也许是因为这个身体的年纪小的些,所以孩子才这么难养,在东晋,女子二十岁以前也是很少生育的,原来她也一直在喝避子汤,可是在西晋那时也没顾忌此事,不想偏就有了。
边疆兵马变动了,连城日夜兼程,恐怕也是快到了,她多想追上去,就像是谁说的,夫唱妇随,管他什么人伦颠倒,管他什么女尊男卑,两个人,简简单单的,就是在一块儿,连城想的没有错,夫妻就应该腻歪在一起,不用想念,不要分别,十指交缠,一直……
阳光照在身上十分温暖,扶苏躺在摇椅上面昏昏欲睡,这个孩子的到来没有改变什么,她只是觉得自己很容易疲倦困乏,御医再三叮嘱,胎儿不稳,只能静养。
拽紧了斗篷,刚要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耳尖的听见轻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爹如尘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三儿!”
吓了她一跳,她下意识的抚上小腹,睁开眼睛便瞧见亲爹站在椅边,不满的看着她。
“爹爹呀,”扶苏坐直了身子,便要起身:“想起你的女儿来了?”
“你个丫头,听不听爹爹的话?”如尘眉峰高挑:“快说!”
“怎么了?”她十分警惕,这个爹爹通常都不这么说话,他脑子清醒的时候却不好糊弄。
“你就说听不听爹爹的话吧?想不想叫爹爹高兴?”他为她迟迟不答感到愤怒,声音已是高扬了几个调。
“你是我爹爹,我当然听你的话,想让你高兴了。”扶苏赶忙安抚,站起身子,想让爹爹坐下。
如尘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扬起下巴,理所当然道:“那你把扶夕给爹爹娶了!爹爹就舒心了!”
扶苏先是怔住,继而反应过来,她站起来的身子一下又坐了下去。
“爹爹又糊涂了,”她叹息道:“我怎么能娶他?他现在是你的儿子我的哥哥,妹妹怎么能娶哥哥?”
“我不管!”如尘瞪着她急道:“别以为你爹脑子不好使就糊弄我,骗我,自古以来,同母不可婚娶,前朝庐阳公主的正夫,那还是她的哥哥呢!他俩不也是一个爹的么!骗谁呀!”
“这不一样,”扶苏揉着额角,十分头疼:“那庐阳公主是先娶的哥哥,后知道的血缘,爹爹只知道他二人也算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美满姻缘,可是就因为当朝君后对其压制,心疼儿子,庐阳公主终身未娶别个,接连几子都是残缺夭折,最后在晨曦公主名下过继了一女才得以安度晚年,这些爹爹还记得么?”
他记得,但是一根筋的自动忽略:“我不管,反正你得娶了他!他喜欢你呢!”
扶苏张口欲言,忽然想起这是什么地方,她懒得多费口舌,装作听话的摸样顺眉道:“好吧,我听爹爹的,可婚姻大事,爹爹还是去问问母皇的好,她正为我张罗娶夫的事呢!”
“我去问问!”如尘满意地笑了,歪头向里面看了两眼,却是不敢确定应不应该进去。
“去吧,母皇在里面呢!”扶苏好笑道:“早朝回来就念叨着要去看你呢!”
他一听登时笑了,再不管她挤眉弄眼的取笑,三步两步就急冲冲地进了凤殿。
扭头看着他进去了,扶苏松了一口气,这会扰了清静又不想躺着了,远远站在一边的宫人瞧她有起身的意思,连忙过来侍候着。
“别跟着我,”她想走走。
那几人面面相觑,不敢违背,只好远远的跟着。
刚走了几步,便对上了一双凤目,也不知他在转角处站了多久,扶苏站定了身形,两个人呢四目相对,却是相对无言。
还是她打破了僵局,走前几步,见他竟是退了一步,轻笑道:“这还是我第一次正眼瞧你穿男装呢!”
他去了哪些繁复的束辫,只是简单扎成一绺,并无半点饰物,身上穿着的再不是高领罗裙,一身的白衫,只腰间扎着玉带,下垂一块鱼形玉佩,仔细想着,也是以前送给他的东西,苍白的脸上,更多是淡漠,淡雅的身姿越发的觉着是天人之姿。
扶夕抬眸,他眼中并无波澜,看着眼前扶苏,只觉得她连对着他笑都是那么牵强,第一次正眼看他穿男装么,真的是第一次么?从前他盛装打扮,如今他连个发冠都没冠,无力辩解,张了几次口,这才发出点声音。
“你……怎么了?受伤了?”
扶苏避重就轻,只笑笑:“没事,你伤害未好,怎么出来了?”
他能说是担心如尘爹爹胡说八道么,两个人的话都听个正着,本也没有期待,所以也没觉得失望遗憾,只是心中荒凉,有时候想哭,有时候想笑……“天气不错,走动走动。”
“一起……走走?”扶苏伸臂,邀请道:“绕着御花园走一圈?许多花树都落了,看最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