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守,苏守,我饿了……”
前面守着两个人的苏守扭脸看了他一眼,将一件披风披在了两个人身上之后才转身出去给化蛇拿食物。
这么多年,化蛇早就养成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好习惯。
尤其是硫月缇挥兵北上,将这里全部变成了他们家的地盘之后,他更是肆无忌惮。
当年在薛成安宣布这两个人最多也只能这样之后,就将此处的消息传给了硫月缇,硫月缇小小年纪,可心机却丝毫不差,与当朝官员商量之后,就一步一步将自己的势力全部转移到了这边,最后趁着乌克巫内乱之时,一举将乌克巫归入版图之中,他坐上了这乌克巫的皇位之时,其实,也不过就是十岁的孩童罢了。
“你说你们,身边有这么多朋友,有肯为你们豁出性命的知己,连一双儿女都得天独厚,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现在还要在此处装死,这样真的好吗?你不看看你们的儿子,简直是放养长大的,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怎么管过,现在还能白捡到一个这么厉害的孩子,真是羡慕死人了。喂,其实你们就是把别人几辈子的福气都用到这一辈子上了,所以这一辈子,也承受了所有的苦难,这也算是公平啊!”
化蛇站在两个人的身边碎碎念,这一辈子太过荣华,那所承受寻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不也是应该的吗?
十年,就算是灭顶之灾,这也该结束了。
“你们还是早早醒来吧,若是再不醒来,那些守着你们的人,只怕都要得了失心疯了。”
化蛇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可怜那硫月缇和苏守两个人,两个人魔障一般,日日夜夜不肯放弃,如今看来,也是临近崩溃了。
正说着,苏守和硫月缇就已经从外面进来了。
硫月缇如今早已成为了英气逼人的大人一个,那眉头紧蹙的样子与当年的硫月灏,并无不同。
雪儿亦步亦趋的跟在硫月缇的身后,见他身上落了雪,伸手就想要将它扶掉,却不料,硫月缇已经先一步将披风褪下,放在手臂上。
对于雪儿的好意,硫月缇从一开始就从未正视过,他少年名扬天下,后宫佳丽三千,对谁,似乎都是冷冷冰冰的,未见与谁特别亲近。
苏守将东西丢给化蛇,就走到了一旁站着,依旧是沉默寡言。
硫月缇席地而坐,靠在了苏陌的身边。
唯独这个时候,他的脸上才能看见那一点一点的孩子气。
“暖宸前几日送来书信,说今年的江南桃花开的特别早,他和娘子早早准备了十几坛的桃花酿,就等着儿臣去尝尝呢!在过两个月,暖宸的第一个孩子就要出生了,陆伯伯很是高兴,今年又进贡了好几艘战船。爹,娘,舅公的身子骨是越不越不好了,已经传来信,说是出不了今年了。舅公和爷爷都想念你们。咱们硫月王朝的人,都在惦记着你们呢!爹,娘,孩儿有些倦了。”
硫月缇是真的有些倦了,天下事纵使顺心,可也比不过身边的人一个个老去。
他没有办法独自一人看尽这世间繁华衰败。
独自走了十年,他是真的倦了,累了,想歇歇了。
硫月缇从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说起自己的事情,可站在此处的三个人,早已不在他所谓的人这一个范畴之内。
他近乎无助的眼眸落在两个含笑的人脸上,最后也未见这两个人有任何动作。
预料之中的失望,早已不能称之为失望。
他伸手握住他们两个交握的手,有些疲倦的靠在两个人的怀中,呢喃着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爹娘在,舅公在,所有人都在。
他们大人就看花看景,小孩子就嬉笑哭闹。
那个时候的年岁,从来不觉得长。
如今即便是再想起,都觉得那个时候,才是他这辈子,最无忧无虑的时候。
只可惜,时光无回转,他所想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再来。
明明来之前已经想好了绝对不能哭,此时眼泪却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时间太多悲喜,他已经不愿一个人承受。
“娘亲……”
交握的手,瞬间就将硫月缇的手也紧握在了一起,硫月缇错愕的睁大眼睛,盯着那明显已经有了些不寻常的手指,激动的难以自制。
“爹爹,娘亲,你是听见儿臣说话了吗?”
硫月缇话音未落,他就感觉到了手上那温热的气息。
山洞外面本是落雪满天,却又在顷刻之间变成了艳阳高照,从他们这为起点,在一瞬间,就看见春色,就听见了鸟语花香。
所有人都错愕的睁大了眼睛,谁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生怕自己少一眨眼,就错过了什么。
苏陌最先睁开眼,那纤长的睫毛微微眨了两下,而后硫月灏也随即有了动静。
两个人对望一眼,无需多言,只是会心一笑。
那一瞬间,硫月缇觉得天都亮了。
“我好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十殿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