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纪茗醒来的时候,先是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文丹青,接着慢慢转头,看到了闷声靠在一边墙上的江华。
“总算醒了,真是吓人。”文丹青的眼中闪着关怀,温柔地摸了摸纪茗的头发。
“谢谢你来看我,丹青姐。”纪茗勉强笑笑,“真对不起,毁了你的生日聚会。”
“还说呢,”文丹青也笑了,“那天本来师父还说要来,幸亏被我劝住了。你也别放在心上,那都是前天的事情了。”
“我睡了两天?”纪茗挣扎着要坐起来。
“是一天多一点儿,算快的了。”文丹青为她调好坐姿,“子规有一次也是头上受了伤,昏迷了整整三天才起来。”
纪茗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说起这个,他怎么没陪你一起来?”
“呃,他……”文丹青脸上带着尴尬的笑,“你应该了解他的立场。他心里自然是担心你的,也嘱咐了我多来看你。可你也知道杜鹃的脾气,子规要是来了,杜鹃说不定要和他翻脸的。”文丹青看看纪茗脸上怅然的表情,又宽慰她道,“杜鹃到底还是小孩子,咱们应该多让着她一些。这回她的确有些过分,不如等她气儿消了,我和她说说,让她给你道个歉。”
纪茗咬着嘴唇不做声了。靠在墙上的江华脸色很难看,从鼻子里发出怨恨的哼声。
文丹青抬头看了他一眼,便站起身,浅笑着向他道:“这位朋友,我理解,你受了不小的委屈。杜鹃她年纪小,不懂事,一时冲动冒犯了你。但是你打也打了闹也闹了,纪茗也因为你受了伤。如果你还是气不过,我在这里代她向你道歉了。”说着,文丹青向江华鞠了个躬。后者虽然依旧默然靠在墙壁上,脸色却和缓了不少。
文丹青直起身来,笑着向床上的纪茗道:“我下午有课,先走了。”便离开了。
听到草屋的门关上的声音,纪茗便回过头来,望着始终一语不发的江华,后者也是一脸复杂地望着她。
“你——”江华皱眉移开了目光,脸颊微红,“头还疼吗?”
纪茗下意识地摸摸伤处,才发现头上缠了绷带:“你不说还不觉得,你一说,好像还真是有点……”纪茗轻轻拍拍自己的脑袋,讪笑着放下手,“那天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哼。”江华脸上有显出气愤的神色,“你那朋友都那样说了,我还能怎样?你认识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唯有我不是。他们一个个都互相袒护,我这一无是处的人又能怎么样。”
“你不要总是这样去看我的好朋友行不行?”纪茗急急地道,“是,我也觉得杜鹃这次太过分了,可是并不是所有很有天赋很厉害的人都会瞧不起你呀。”
“我就这么说吧,纪茗。”江华摇摇头,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微笑望着纪茗,“我想,我们两个往后要是想做朋友,只怕是要困难到不可能的地步了。”
躺在床上的纪茗先是一愣,随后心里一阵冰凉,蜷起腿,把头埋到了双膝之间。江华望着她的身影,脸上的表情渐渐融化,两条细长的眉毛纠缠在了一起。但是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也是思前想后了许久,此时更不动摇。
当纪茗抬起头来的时候,江华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奇怪的是,这样一场闹剧却似乎让病愈之后的纪茗有关读心者的训练取得了很大进展。纪茗在别苑整整住了一周时间,再回到课堂上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落下了不少进度。所幸她好像忽然在心灵操纵领域开了窍,例如她如今已经能成功地控制一只蟾蜍跳来跳去,于是王芷也不会多说什么。
然而她还是严厉地提醒了纪茗:“一个月你就进了两次别苑,很好玩是吗?我警告你,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明年你很可能要留级,而我的弟子还从来没有一个在黄阶就留级的。”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纪茗过着艰苦朴素一心学习的生活,跟文丹青都很少说话,更别提去想什么杜鹃江华了。
“你的技巧掌握得都不错,”一天中午单独训练时,王芷教训纪茗道,“但是你的精神力实在太差了。我让你每天坚持做的冥想训练你都做了没有?”
纪茗心虚地答道:“师父,弟子的时间只允许弟子每三天冥想一次。”
“三天?”王芷眉毛一立,“你时间抓得太松了,否则至少应该保证每天一次。”王芷瞟了一眼纪茗脸上为难痛苦的表情,翻着眼睛想了想,挥挥手,“算了,这阵子给你操的心也够多了。最近你中午不需要来了,多做做冥想,扩充一下精神力,按照我近来教你的方法每天修习就够了。”
纪茗喜出望外,连忙站起身来向王芷行礼:“谢师父!”便欢快地跑走了。
王芷望着纪茗的背影,淡淡地笑了。
一转眼,秋去冬来,已经到了十一月份。树上的叶子已经纷纷飘落,东苑的弟子们也迎来了他们本学期头一次考核。东苑的十五个训练场上都设了许多双人对战台,纪茗看着就觉得心慌。
“别担心,”顾子规悄悄告诉纪茗,“黄阶的弟子不会考到对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