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颐青年时期虽因为社会变荡而不得已丢下过手中技艺一段时间,但恢复高考的那一年她就考入了大学,之后投身娱乐圈,一直以优雅高洁的形象而被大众所欣赏,星途坦荡,《沉歌》上映之后她戛纳封后,更是达到了个人事业的最高峰。
谁也没有预料到,如此美人,竟会在C城第一届春节联欢晚会上压轴过后飞离祖国,在加拿大温哥华的公寓中独自自缢身亡。
因为郑颐终身未嫁,身后也并无子女,所以她的葬礼是由圈中好友共同操办而成的。那一天阴雨连绵,圈中天王却齐齐到场,云集扶柩,甚至还有许多影迷自发而来,神情肃穆地跟随在灵车之后,低头哀悼,一路跟随到C城陵园。
陈果那一天也在现场,据她书中扉页所言,“是日冷雨凄风,来者却均未打伞,皆身着黑衣,胸佩白花。长街十里蜿蜒于青山之上,肃然无声,只草木含悲、风云动容。依其好友之言,郑颐墓碑只刻‘别’之一字,忆其芳容,潸然而泪下。”
顾挽挽之后在清河影视与已八十高龄的导演深谈了一番,两人不免又齐齐叹息了一番,感慨故人易去。尤其是导演,他对郑颐素来爱护,视之如女,此番修复《沉歌》胶片,多少也有些告慰郑颐英灵的意思。
把碟片交给挽挽时,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郑颐竟然会那么想不开,让我老头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说到底,那孩子还是心气太高,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啊。”
听导演之言,仿佛郑颐自杀别有隐情,挽挽正迟疑着要不要问的时候,导演却又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手,“不说了,不说了,有些话既然我二十年前都没说过,现在再说又有什么意思?小姑娘主题曲就拜托你们了,当年我们片子出来后就对主题曲不太满意,但为了赶戛纳参赛日期,也没来得及换。我一直寻思着要找人重唱一遍,可片方不肯出钱,我也没找见合适的人,还是在今年晚会上,听见你们那孩子的声音,我才下定了决心。拉着老脸找了一圈人,好不容易把钱筹够了,又卖了点家当,总算把片子给折腾好了,这样我日后见到阿颐也就安心了。”
“老爷子,您……”挽挽喉头发涩,“您这话说得,我们都是您的晚辈,有事您说句话就成了。难得您那么喜欢嘉诺,过两天我带他来见见您,让他也去给郑颐老师上柱香。”
“你们有心了。”导演大咳了两声,端着旁边的茶杯喝过一口茶,这才说出话来,“阿颐当年要是没那么傻,现在子孙恐怕都该成群了,早该有小孩子来叫我太爷爷了,又哪至于现在她坟前连一个上香人都没有?”
导演这话是指郑颐刚入行那一年曾与一位海外华裔富商订婚,本来大家都对这场婚事很看好,但两人订婚两年后终于解除了婚约。据后来人说,是富商要求郑颐婚后隐退,相夫教子,郑颐不肯,两人相持不下,感情最终走向破裂,富商之后另寻良人,郑颐却终身未再传出任何绯闻,直至自缢身亡,仍是云英未嫁,孤身一人,颇令人欷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