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第一轮的惨烈淘汰,能够继续站在“Sing!”的舞台上的人已经不多了。
沈湄冷眼看着刚刚从舞台上下来的哽咽着的失败者,毫不动容,只拍拍手,略抬高了音量,“没有晋级的人麻烦先出去,我有事要对‘Sing!’的选手说。”
正趴在队友肩头哭泣的女生不敢置信地抬头望着她,“我们也是‘Sing!’的选手,只不过……”只不过在十分钟前被淘汰了,她咬唇咽下这句话,“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一个大家庭,你怎么能在淘汰赛刚结束的时候就那么冷酷地划清界限,急着要把我们赶出去?”
“大家庭?”沈湄微微冷笑着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那哪位是令堂啊,出来让我见见。”
众人纷纷色变,她们大都不过是十七八九岁的年纪,青春年少,父母爱护,从未经过什么大的风浪,从省市十强到一笔被划去所有荣耀,本就自尊心大大受挫,没想到沈湄不安慰也就罢了,还话里话外地讽刺打击。
既然已经被淘汰,自然也不必再奴颜婢膝地讨好沈湄,有人不忿,梗着脖子和她叫板,“你跟我们摆什么谱啊,我们是新人,当然任你欺负。可你也未免太不积德了,冷嘲热讽的,你也不想想,当年你出道的时候要是也有人对你这么对你,你还有勇气走到今天嘛?!”
沈湄怒极反笑,“是啊,我出道的时候可是被当大小姐捧过来的,走哪都有人捧着热毛巾把子弯腰叫我姐,生怕我一个不开心他明天晚上就会被乱刀砍死在小巷子里。”她蓦地收住笑,浓妆掩映下的眼神冷锐如流星,缓缓扫过那一张张年轻稚嫩的脸庞,“舞台本来就是竞技场,输就是死。我奉劝各位一句,指望着别人的好心,不如自己赶紧强大起来。现实容不下玻璃心,娱乐圈更容不下,练不成钢筋铁骨,好歹也先赶快把你们那茅草衣先穿起来。别动不动就把受伤的姿态摆出来,我不喜欢看,也没人喜欢看。”
沈湄难得长篇大论,所说的话虽尖锐却句句在理,少女们渐渐沉默,那原本想要昂头反驳的也只是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她顿了顿,“恨我的呢,不如就记着我今天的得意忘形和尖酸刻薄,以三年后能当众甩我个大耳刮子我还得赔着笑夸您甩得好为奋斗目标努力吧;不那么恨我的,就权且看在我这也难得剖心沥肺了一回的份上,加加油吧。”沈湄笑了笑,“当然,我宁肯你们都选前者,恨的力量可要比爱的力量强大得多。”
被淘汰的选手依次离开,走在最末的少女回身掩住门,最后从门缝里看了沈湄一眼——不同于她们平日在电视里看见的那个妆容永远无懈可击、犀利又敏锐的麻辣主持,沈湄的浓妆在现实里看起来有些过于夸张,不知道有没有拉过皮,皮肤在眼角绷得紧紧的,虽然并没有鱼尾纹,但看起来很不自然。就连她的姿态也不如荧幕上那样潇洒自如,过于强硬,过于笔直,就仿佛如果她不强迫着自己那么做的话,就会立刻瘫软成一团泥委顿在地。
而最令人心惊的是……沈湄眼中的疲惫,她的眼中有浓重的疲惫厌倦之意,即使被刷过好几遍的长长的假睫毛也无法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