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除了想问一下他什么时候能放她出去,她没什么要问的呀。
但看看季航高深莫测的脸色,她想他应该不会乐于听到这样的问题,所以犹豫再三,她还是努力找到了另外的问题,“Amanda和夏天还好吗?”
季航略一蹙眉,“还好。”
“Clément好吗?”Clément尚德36楼的专属法国厨师,当初色味俱佳的布列塔尼蓝龙虾皆出于他手,挽挽因为伺候着程季航吃了几餐饭,所以和这位法国大厨有些许接触。
“不错。”
“唔……”她沉吟,“那、那湾流G650呢?它飞得还稳吗?”
哦,天,她为什么要去关心有一个小队专人照料的私人飞机啊。
令人难堪的静默中,季航淡淡看了她一眼,“你确定要问这个?”
“额,我也不是那么的想知道。”boss的脸色好像越来越差了啊,她有点紧张,脑子一热,脱口而出,“那总裁你的感冒好了吗?”
“你是指半年前那场?”
……
这个问题实在太过于愚蠢,问的人和答的人都不忍心再追问下去。
季航的那声反问太过迅猛直接,语调微抬,显见是动了怒,而挽挽既然失言在前,愈发忐忑,脑中空白一片,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初的缄默也许不过是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可有些事、有些情感就是那么的微妙,一瞬而逝,再无可追。
慢慢地,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道裂缝似的沉默越来越宽,越来越深,终于到了没办法再跨越的地步。
黑暗与冷风里,他们两人寂然相对,久久无言,不远处却是燃燃篝火,众人把酒言欢,笑闹声直要把世界都唤醒。
风吹在身上好凉,顾挽挽微微转头,避开季航的视线,莫名想起了一句格言,它说,不要笑的太大声,它会吵醒悲伤。
“这就是你所有的问题?”季航的脸隐藏在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那声格外平静的问。
她……她不是不想问,可她能够问些什么呢?商业上的事她不懂,家庭她不能问也不该问,私生活、闲暇、度假、人生计划……可以谈的话题有那么多,可又有哪一点是她可以理直气壮问出口的?她要以什么样的立场、什么样的身份去问?
除去程季航病重的那次意外亲密,他们两人的生活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交集,整理文件,榨蔬果汁,清理会议室,买杂物,迎合他的种种挑剔,当初他和她之间,其实也不过是普通的上司与秘书之间的接触,更何论现在?
既然他不可能会屈尊降贵地来现场看娱乐演出,她也没有办法再回到宽敞明亮的格子间做勤勤恳恳的小助理,这一场在黑夜的海上的偶然相遇,除了错肩而过外还能有怎样的结局?
更重要的是,她,怀着一腔赤忱、盲目地仰望着他的她,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去承担任何一个问之后的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