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挽查过周围地形,发现不远处有家24小时营业的联锁快餐店,于是定了些夜宵和饮品。此刻恰好送到,她招呼着工作人员稍歇息片刻,随便吃些。
因为今晚拍摄颇为顺利,只剩封面照,大家精神一松,便察觉出肚饿来了,纷纷走过来拿着披萨大咬了口,嘴里相互调侃两句,放松一下紧绷着的神经。
她看了眼仍穿着刚刚拍摄过的价逾六位数的新款时装一个人坐在椅子里的江陵,手下的动作加快了些——他从下午就开始忙着准备比赛,连晚饭也没来得及吃,脸上妆上了一半,披萨又会把唇彩蹭花,得切成小块才能吃。
她在切好的海鲜披萨上插上把塑料叉子,轻轻放在江陵前的化妆台上。
可江陵今天大概真得是累着了,《F&B》的人一散去他整个人都塌下来了,双手无力地搭在扶手上,整个身体都陷进座椅里。看见她把食物放下,他只微微摇了摇头。
“吃些吧,你今天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待会儿还要拍摄,你没精神怎么行?这披萨很香的。”她好言好语地哄他,一边还用叉子叉着披萨让他闻。
江陵疲惫地皱了皱眉头,嘴唇微张,把她送到嘴边的披萨吞了下去。
“再吃一块好不好?”挽挽只觉得自己像个哄小孩吃药的护士,他能吃下点东西就让她欣喜不已。
就这样吃了三小块披萨,江陵无论如何不肯再吃了。
“那喝点奶茶吧?”她埋头在装着饮品的纸袋里翻找,江陵和苏嘉诺口味有些像,也是吃甜比较多。
可这一次他却拒绝了,“给我杯双倍炭烧,不加奶不加糖。”
炭烧咖啡焦苦甘醇,没喝惯的人大多觉得难以下咽,何况江陵又是一向不大喝咖啡的,但看着他坚持的眼神,她只好在纸杯上插上了一根吸管。
闭着眼喝过了那一大杯咖啡,也就到了拍摄的时间。
临走那刻她注意到了江陵的衣袖有微微的卷曲,自然地伸手去替他理好,等抚平了才意识到,这件衣服是马上要换掉的,根本没必要拉平。她在心底对自己自嘲地摇摇头,让过涌上来的化妆师和服装师,退到一旁去了。
陈果手捧着杯热豆浆在旁坐着,大概看见了这一幕,笑着揶揄她,“你跟江陵感情很不错啊。”
顾挽挽不好意思地一笑,她坐在沙发的扶手上,把有些散落的头发拂到耳后去,“他们都说我比较像助理,不大像经纪人。”
片刻后拍摄开始,室内的灯光完全熄灭掉,只剩拍摄场上的两场镁光灯对着江陵。
一片黑暗中,那雪亮的光芒越发耀眼起来。
她的位置只能看见他的左半身,灯光底下江陵的装扮与往常不同,褪去了雌雄莫辩的妖异气质,更像一个完完全全的……男人。
他侧脸线条凌厉,浓眉挺鼻,眼神阴翳,穿着件简单的灰背心和迷彩裤,两道狰狞的灰白长伤疤在左锁骨处交叉,黑色的小平头配上沉重的军靴仿佛随时能从后腰掏出把USP.45连发数枪的孤胆特工,身上沾染着洗不去的黄沙与火药的气息。她甚至注意到了江陵自然下垂的左手的手指甲做过处理,有一层烟熏似的黄色,手指边缘也有厚茧和暗色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