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情不太好,她和小青还是在电话里叽叽呱呱聊了大半天资本主义是如何奢靡腐败,并和咕咕鸡、白娘子进行了一场失败的跨国对谈。
睡前她靠在床头,照例履行经纪人职责,给江陵和苏嘉诺发自己编的冷笑话短信。
江陵是从来就没理过她,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看,不过反正要给嘉诺发,每次也就顺便给他发一条了。还是嘉诺乖,想起那个乖巧温和的少年,她搂着枕头笑了,不管多晚发信息给他,苏嘉诺都会第一时间回给她,而且好捧场。
第二天因为倒时差的关系,她醒得很早,露台上那架百叶蔷薇不知酒店是如何照料的,竟在初冬也开得极盛,芳香扑鼻,她埋头在花丛间狠狠吸了口气,顿时觉得心情大好,立马换好衣服蹦下楼去吃早餐了。
Park Hyatt Milano为保持食品品质,并不供应自助餐。虽然侍者贴心地递过了英文菜单,她点起菜来还是有些战战兢兢,还好最后端上来是份金枪鱼三明治,而非那闻名遐迩的Casu Marzu——意大利蛆虫乳酪。
不一会儿程季航和蒋蕴也下来了,两人衣冠楚楚,一色的浅灰外套,颇有些璧人成双的模样。落座后两人都没要菜单,单是对着侍者吐出两个纯正的意大利单词,侍者一点头下去了,稍后送上了一份凯撒沙拉和一杯蔬果汁。
原来有钱人吃早餐都是这么有格调,顾挽挽双手捧着三明治啃了一口,克制住自己再叫一份的冲动。
食不言,寝不语,三人相对无声地沉默着吃完了这顿早餐。
蒋蕴用白色粗麻餐巾揩了揩手指,仰着脸对程季航道:“季航,Isacco知道你要来米兰,可再三跟我拜托说一定要拉你去他那坐坐,你们大学毕业后就没再联系了吧?”
“Isacco在米兰?”提起旧友,季航难得的笑起来了,“我以为他一直呆在罗马。”
“没有,前阵子我听说他遇见了西班牙美人,两人在托斯卡纳缠绵了大半年,之后Isacco无论如何不肯再回罗马接他父亲的生意了,两人现在正在米兰度假。”
他们两人说得都是旧事,她不认识也插不上话。
“诶,挽挽,”仿佛是察觉到忽略了她,蒋蕴转头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待会儿你和我们一起去蒙特拿破仑大道上逛逛吧,我给季航看好了套西服,你也看看要不要买些什么。”
“她没钱,就不去了。”她还没来得及答话,程季航竟先开了口。
不去就不去,反正她也没兴趣做电灯泡。顾挽挽低头又咬了口三明治。
程季航做了个手势,示意侍者不要上前,然后亲自起身替蒋蕴拉开椅子、穿上外套。
这就是蒋蕴所谓的“程季航平日的绅士风度”吧,看着两人相携着走出酒店大门,顾挽挽一招手,又叫了份三明治,这回她很有耐心地左叉右刀埋首慢慢地把它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
直到她把整个三明治切完、正想用叉子把小块的三明治叉进嘴里时,她才发现程季航不知什么时候竟站在了她身旁。
“总裁……”她嗫嚅着放下叉子。
“四点到。你不会意大利语,这段时间就别出去了,米兰治安不太好,到时候把票给出租车司机看,让他直接送你到这个地方。”程季航手掌向下,指头轻轻点了点桌上的卡片,见她明白了,一点头又走了。
等他走后,顾挽挽看着桌上的卡片,才发现这是一份Burberry米兰男装周的邀请函,自然色的卡片右下角有银色的花体字印花,精致而简约,非常精美。
她随手拿起,竟发现邀请函下放置了一小叠50欧、20欧、10欧的钞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