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升腾的那一刻,城内城外都传遍了蛮子那巨大的笑声,城外的房少逸目中担忧尽去,大手一挥,长笑道:“推马阵,抢人头,建功立业就在今夜!”
兰陵军回头望着城内的大火,那升腾的高度,那点燃的方向,正是他们信心所在之一的粮仓。
此时路耿冷着的脸庞上也浮现出一点笑意,“我打了这么久,你们休息够了么?”
焚军的骑兵们明光甲上鲜血早染,听到路耿下令,看到兰陵军的慌乱,一齐发狠喊叫着冲了上去,不善步战,就以命博命!
一名名焚军挥起三尖两刃刀,或劈砍或直刺,完全不管自己空门大开,可是兰陵军却并不想死,只是一次次抵挡着,以求撑过一两回合就反杀敌人,可是往往不想死的那个,才是最容易死的,焚军勇士的大力往往三刀之后,就足以荡开兰陵军的武器,继而一道血泉喷出,头颅高悬。
兵败,如山倒。
寂静的夜不再寂静,天外的残月冷冷清清,却似乎也蒙上了一层血色。
城门洞里的的冷峻统领回头轻轻看了看升腾的火光,嘴角忽然露出了笑容,对着月亮打了一个响指,低下头来踢踏的脚,跟之前判若两人!
“输了,这次真的输了……输了,这次真的输了……我等了二十多年,还是没逃得过,义父你果然好算计。”统领喃喃自笑着,“好,你说城破时我和孔尘就都要跟兰陵同生同死,都是一个输,可是我要让你知道,我还有别的路,我并没有输!”
统领猛地抬头,彭云忘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黑瞳冷冷盯着,此时骤然感觉到一阵危机!
“只要你们也得不到兰陵,我也是赢了你们,杀了孔尘,我就是最后的赢家!”
统领哈哈大笑着,天边残月忽然绽出一阵光彩,那地上的流光水痕猛地扩散,彭云忘瞳孔缩紧,大手一挥,“都走!”
统领的身子肉眼可见的瘪了下去,然后月光色的白炎平地燃烧了起来,彭云忘带着人们退出了城门,白色的光焰甚至将城墙都灼烧殆尽,城墙开始倒塌,慢慢向一旁倾侧着,彭云忘隔着火光迅速退后,眸子盯着那火光中大笑的统领。
骤然间,一声清啸无比尖锐的从空中传来,像是月光下一道月光脱离,疾射而出!
那是一支冷箭,晋北侯应麟冷如月的一箭,从快要倾倒的城墙上猛地射出,统领还在狂笑,喉咙却忽然被卡住,目光中的神采,终于慢慢退却。
“义父,你好……好!我死了,李凡尘也一定死……哈……”
统领带着含义莫名的笑容,终于倒了下去,火光熄灭在月光下,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
只有……胖子射出一箭后身子脱离,哎呀一声从侧倾的城墙上摔了下来,好在皮糙肉厚……
兰陵城内的居民紧紧闭着大门,虽然大多早被厮杀吵醒,却也没有人敢出声开门一看。
街道上凌乱散落着民用的东西,古老的城池里一片战后的破败。
彭云忘没工夫去伤感这些,已经脚步缓慢的走进了城主府里。
孔尘还在主厅正座上,像是一个主人该对他的客人一样,轻轻一摆手,又放了一杯茶在下面的桌子上,还冒着丝丝热气。
“坐。”
彭云忘却没有坐,漆黑的眸子只是看着孔尘,“你还在。”
“对啊,我还在。”孔尘笑着,耸了耸肩。
彭云忘沉声说:“你明知必死,为何还在?”
“你明知你来了就必杀我,你何必来?”孔尘不看站着的彭云忘,只是笑着低头喝茶,“难道,你就那么想杀我?我败了不就够了?”
彭云忘吸了口气,慢慢说:“因为你是孔尘,我是彭云忘。”
“有了彭云忘,我就要死?”孔尘笑着。
彭云忘漠然点头,又说:“或者死的是我,可是没办法,这局我赢了。”
孔尘又抿了口茶,笑着点点头,把茶水放了下去,整了整衣服站起身来,“没错,我输了,我的确也该死了。”
孔尘不管彭云忘,又慢慢走到门前,看着庭院里倒影一地的月光,“啊,可惜今晚的月亮还不圆。”
说着话,孔尘的七窍开始流血,彭云忘在他背后,两个人都没有回头。
“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兄弟被我派人去劫杀了,就是阻拦你们进城之人的手下,很强。如果不是他有私心,不让留下一百人守粮仓,你们就算赢,也不会这么轻松的。”
彭云忘豁然转身,冷冷望着孔尘的背影,“李凡尘不是我们这样的人,你何必!”
“哈,放心,我不会杀他,就算那三百人都去了,就算那统领下的命令是杀了李凡尘,李凡尘也一样不会死。”孔尘慢慢说着,转过身来,惨白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映衬着七孔流血的惨状,让人不禁生寒。
“因为如果李凡尘死了,谁能保证陈瑶儿能好好的活下去呢?最多,就是把他废了,重伤打残而已,可是这样,他也就不用卷进这个乱世了。”孔尘看彭云忘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