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内,鸣冤鼓被敲响两次,这不仅仅在自焚城建成之后的第一次,就算再大焱朝立朝之后,也十分罕见。
刘太生刚刚回到官署,屁股还没坐热,乍闻鸣冤鼓又起鼓声,心里暗骂一声,穿起官服又急匆匆的去了堂前。
当刘太生和一帮衙役们再次看到李凡尘一脸冷峻的站在公堂下,跪也不跪,神色自傲的时候,都一时间惊呆了。
刘太生心头一火,怒拍惊堂木,“李凡尘,又是你,看来板子没挨够,来人,再打三十大板!”
李凡尘背对着焚城众人,笑了,陡然抬手震开两名衙役,指着刘太生,“竖子尔敢!”
而在此时,焚城陈府,琉璃瓦上流转着淡淡的光彩。
孔尘听了那小厮的话,眉头皱的更深,忽然又有一人来报。
“少爷,李凡尘在街头说书,带着焚城七成多的百姓,足足数千人,再敲鸣冤鼓!”
孔尘愁眉之锁锁得更深,忽然之间按着桌子蓦地站起,失声道:“不好!”
就在同一刻,焚城郊外的草屋里,一直一路跟着李凡尘的蛮子也回到了草屋,告诉了众人所发生的一切。
房少逸也猛地拍案而起,一声长笑,“李凡尘漂亮!”
“李凡尘知道要造势,就是要让民力成为我们的助力,孔家没有能抓住的把柄,那就给他创造一个把柄!”
焚城的另一头,孔尘带着当年陈家第一高手晨牝匆匆出行,离开陈府直奔衙门。
“李凡尘故作弱势,博得同情,借以官场黑暗激情民众同情心理,更是想趁机挑起民众心里的反叛之心!我孔家已经对民众够好了,怪只能怪这世道本来黑暗,那些只甘心于安身立命的平民们,注定受苦。可是没想到,李凡尘却是直接想把那些人的不甘从心底里重新挑出!”
孔尘一边说着,一边目光凝重的衙门走去,“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大牢里的人不能当成人质杀了,那是晋北的小侯爷!李凡尘,你够狠!”
随着孔尘的一声长叹传开,顺着焚城的空气飘荡,又被焚城郊外草屋里一阵大笑驱散。
“人们本来就是只想安身立命,有些小钱就行,纵然爱热闹,爱围观,却也不过是一群看着行刑杀人,就会莫名其妙,不知所谓叫起好来的。但李二公子这么一闹,那些人见了二公子的悲哀,不会再是见到一个陌生人受刑那样,而是能感到真切的危机。”
房少逸笑着摇头,“最绝的,还是二公子那一骂,那些本来只想忍让,安身立命的人们,被二公子骂的让他们自己知道了,这个世道,明哲的人,也保不了身了!定下那个看起来无所谓的赌注,也更是这一步的关键!”
“他要让大家都放弃那安身的打算,这个世道,没有安身的可能,不拼命,只有死!那些小钱小利,当发现其实人们自己的力量聚集起来一起拼命,可以不仅仅安身,甚至可以改变那些一直让他们受苦的环境,他们或许,很多人都会去想干点别的,而不是再去看那些钱。”
房少逸轻轻笑了,“李二公子影响人于无声无息,却能只在片刻,大才!”
而这个时候在焚城青石街道上,跟着孔尘的大汉不由问着,“少爷,难道民众都是傻的么?李凡尘就算可以大闹公堂,逼着刘太生放人,人们就会相信他们自己的力量足以改变环境,颠覆世道?”
孔尘吸了口气,摇了摇头,“不,人们总是善忘的,就算这一次成功了,他们会被喜悦冲击的忘乎所以,根本不会想太多,也不会再次起来反抗。”
“那……”晨牝不懂了。
草屋里的袁钧也不懂了,望着房少逸。
房少逸却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李二公子会有办法,但是小侯爷却肯定救不出来了,世子,你今夜就去刺杀刘太生,给这里的人们一点信心,也是我们除贼的那一步实施,退可以顺便把小侯爷救走,进可以逼孔尘离开焚城!”
袁钧眼里闪过一抹亮色,像是映着刀光,缓缓点了点头。
天上的雨忽然大了起来,草屋里的人们还没有很注意,走在街道上的孔尘却感觉到了,只是他却没有冒雨前行,而是忽然停住了。
“少爷……”
“我不知道李凡尘怎么做,可是,我不信刘太生,还有……”孔尘闭着眼蹙着眉,“我总觉得,我似乎忘了一点东西,却始终想不起来。”
大汉望着天上的雨,俯下身来,“少爷,边走边想吧,雨不小了。”
孔尘最终还是睁开眼,沉重的点了点头,继续向衙门走去。
终于,秋雨大得击打石阶噼啪作响,焚城另一头草屋里的人也都不由得向外望了眼。
“我们还忘了什么!”
就在众人都回头看雨的时候,忽然一个粗重的声音响起。
彭云忘缓缓起身,目光却不在任何人身上停留,只是望向远处,“我们忘了,纵然李凡尘选在凌晨第一次上衙门,固然没有百姓看到,知道里面的情况,可是,衙役却知道。当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