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城郊外的那间草屋虽然破旧,但是风雨五年,竟然还是完备如初,李凡尘远远望见,不禁心里涌出一丝激动和亲切,甚至已经在想跟大哥爷爷重见之时,会是怎样的欣喜景象。
只是密林之中的李凡尘又很快皱起了眉头,望着那间草屋,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对。
“老大,你确定你家里只有你哥和你爷爷?”也就在此时,胖子忽然开口,“老大,以我练箭十几年的眼力,这里面人影来往,不少于四人啊。”
“而且必是沙场来人,杀气极重。”蛮子又恰到好处的补了一句。
李凡尘默默吸了口气,脸上又变成了淡淡的笑容,笑容里面少了之前的期待与欣喜,只剩下一份气度和自信。
“胖子,准备放冷箭了。蛮子伺机而动,我先出去看……”李凡尘倏然住口,笑容顿收,眼神一凝。
草屋里跌跌撞撞退出一人,李凡尘瞬间便已经认出,正是他大哥彭云忘!
随即跟着一声咳嗽,一个一脸病容却气量雄迫的青年持一杆铁枪慢慢从门口走了出来,背后还跟着一个一头白发,面带笑意的俊朗公子,只是那公子面貌里,似乎也总带着分愁容。
“放!”李凡尘眉头一皱,一声低喝,侯应麟早已紧绷的弓弦里灌注力量,猛然松手,利箭离弦!
而袁钧似乎也早有准备,身形骤然消失,已不知道窜向了何处。
李凡尘施施然从林子里走出,轻轻笑着,“凡尘远道归来,不想家里还有贵客,特以弓箭相赠,不知二位可否喜欢?”
话音未到,弓箭已到!
那咳嗽的青年眉头微皱,盯着急速飞旋的箭簇,胳膊一夹铁枪,脱手向前递出,枪尖锋芒流转,直指飞旋的箭簇!
而那高速飞行的箭枝,竟然就真的被那铁枪的枪尖刺到,一分为二,从那青年耳边掠过,风声呼啸里钉在背后草屋之内。
青年的头发也被风声带起,此时慢慢飘落,青年也倏然收枪而立,轻轻咳着,只是盯着李凡尘的眼睛里,满是凌厉。
“这位,就是当日离家出走的二公子,李凡尘李公子?”那白发青年带着和善的微笑看着缓缓走来的李凡尘,轻轻一躬,“不知李公子赠箭,意欲何为?”
彭云忘还捂着胸口,看着那面带孩子般和善透彻笑容的李凡尘,似乎跟几年前丝毫未变,心里有些欣慰,又有些失望。
李凡尘看着阔别经年的大哥,也点头笑笑,眼神里的炙热一闪即逝,又看着那白发青年,笑道:“我刚到家门,就看到草屋里杀气肆意,你们把我大哥打出屋外,让我这个刚刚回家的小弟,情何以堪?”
彭云忘听了一笑,刚想说什么,忽然看到白发青年暗暗做了个手势,于是也只是暗中笑着,没再说话。
“那这么说,李二公子是想为你大哥讨回个场子了?”白发青年笑道,“可好似你应该知道,连你大哥都不是对手,你又怎么行呢?”
李凡尘仍旧笑着,波澜不惊,“客自远方来,擒而不杀。”
白发青年一怔,忽然脸色一变,抽身便退,然而一缕白发仍旧被锋芒扫过,飘然地上,一道淡淡的影子一闪而没,持枪的武者虽然又提起了精神,然而忽然草丛里又接连三箭,直逼武者胸口!
白发青年见箭法凌厉,正想向前一步,忽然感到一股温和又危险霸绝的气息扑面而来,到了咽喉忽然成了纯粹的杀气,咽喉一片冰凉。
白发青年下意识手腕一翻,跟那杀气的来源凝视过去,赫然发现那带笑的李凡尘手中,也是手腕一翻,握着跟他手里一模一样的飞刀!
三寸七分,例不虚发。
而那持枪的武者也被隐匿空中的袁钧和草丛里放冷箭的胖子制约,渐渐不支,可是意识却也渐渐集中起来,忽然间眸子里一阵战意,一声低喝,“为天地人而不得扬名,为人臣而不得忠,为人将而不得义,为人子而不得孝,为身负血仇而不得报,或悲!或愤!”
那持枪的武者枪势陡然开阖,箭枝被击打四散而飞,其中一支,笔直射向了李凡尘的面门!
“天人五悲,凡尘五愤,破军之枪,极烈一往,无后无前。”那武者伴随着轻轻的咳声,似乎喃喃自语,枪势却陡然一凝,如同一杆毒龙,没人能看清它的去向和势头,如同一道黑影,猛然扎向半空中被枪势一瞬间锁定的袁钧!
而就在箭枝飞向李凡尘的那一刻,白发青年飞刀出手!
李凡尘忽然一笑,不闪不避那飞来箭枝,同样扬手一刀,流光闪过,两柄飞刀在半空精确撞击,齐齐落于地上,而那箭枝被飞来一箭斜斜撞开,而那新来的一箭闪着金光,半空中划过一道弧迹,又射向了武者手中的枪!
李凡尘看也不看,反手拔出背在身后的刀,刀光一闪,身形急速推进,片刻已经逼到了白发青年身前,神色冷峻,竖刀疾斩,没有丝毫多余的手法,只有快,狠!
白发青年退,却始终退不过那一道刀光,而且随着青年的退,那刀光更盛,丝毫不减,青年一声地毯,一声惆怅,一身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