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有再多的借口,再正当的理由,她还是不能就这样眼看着风御天死,就算几率再小她也要拼着试过一次才知道,不然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比死还难受。
她抓住他的手,俯下身,贴近他的耳朵,低声道:“听着,你不许死,知不知道?在我灵气耗尽前你一定要好起来,不然我们两个死得都毫无意义了!你给我争口气!如果我真有不测,你……你可要多活几年。”
他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到她的声音,眉头似乎皱得更深了。
雪晴岚难得下定决心,双手紧握着他的手腕,放在他的胸口上,孤注一掷的调动起自己所有的灵气,拼命的注入他的体内,同时心里大喊道:“来吧,幻心草!难道我还能永远栽在你手上?本小姐会傻到中招第二次?!这次一定要收了你!”
她的灵气很快的灌注到他体内,这是一场赌博,赌他们两个都能活下来还是一起死!
之所以这么选,是因为她相信他的意识,相信他一定能撑过来;同时她也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一定能克服幻心草!
忽然,她脖子处一痛,就像是被锋利的刀子剌了一下,然后眼前忽的一黑,便倒在了风御天身上。在昏迷时她还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趴在他的胸口上,眉头深深皱着。
她又一次来到了幻心草的梦境中,然而这一次与上次不同。上次她是全无准备,甚至不知道自己身中幻心草之毒,迷迷糊糊的就坠入了梦境,自然病得严重。而这一次她是知根知底,知道幻心草到底是什么东西,也知道唯有坚定自己的意志不被其迷惑才有一线希望克服幻境。
她的心情很平静,或者说是她故意将自己情绪的起伏压制到最低程度。她能想象出自己即将见到的是什么东西,有了这种心理准备,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意志力了。
周围的环境一阵激荡,很快变成了她小时候第一次被卖掉。小小的她当时才一岁,看着卖掉她的养父养母和那个即将成为她新的养父的男人,他们在她眼中都很高大,是不可反抗的强者。就像是天要塌下来,即使你再怎么不想也无力去改变。同样,一个一岁大的女婴,即便已经依稀能分辨出事物,但是要她抵抗自己被卖掉的命运还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她当时还不明白卖掉是什么意思。
她眼圈微微一红,心中渐渐涌现出难以遏制的恨意和不甘。但幸好她马上发觉到了,然后赶紧平静情绪,心中默念无想真经的口诀。
这里是她的意识领域,无想真经自然起不到实质性的作用,但是她潜意识里觉得只要使用着无想真经,自己就会更加镇定,从这个意义上讲,口诀还是很有用的,果然令她即将失控的情绪很快稳定下来。
然后又是无数个令她记忆深刻的画面重复往返,期间丝毫没有规律可言,有时是她一两岁,有时是她十二三岁,有的她很恐惧,有的她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忽然画面又是一转,一个顶着血淋淋头颅的男人出现在她眼前!
她瞳孔一缩,认出了这个人就是她此生曾经唯一承认为“父亲”的人——那个在她三岁时收养她的农夫父亲!他是她一生也忘不了的人,也是她这一生亲手杀死的第一个人!
她记得农夫皮肤很黑,那是常年下地被日头晒的,然后他的手很粗糙,他的脚有着厚厚的一层茧,他的脸上还有一条一条皱纹,年龄看起来不是很老,却能在头上找出些白发。
他大字不识一个,唯一拥有的值得珍惜的东西就是他辛苦种植出来的粮食,而这些粮食有一小半都分给了雪晴岚,为了养育这个女儿,他一个大老粗还低声下气的求教村里的姑娘们,向她们讨教如何带养小女孩。
他或许不是一个多么出众的人,但是年幼的雪晴岚曾经认为他是世上最好的父亲。
在她短短的十四年人生中,她认识的好人不多,而农夫就算是她认识的最好的人。他善良、诚实、勤奋,对她付出了极大的耐心和爱心,已经远远超出了一般的父母亲所能对儿女做的。雪晴岚曾经为自己拥有过这么一个父亲而骄傲自豪。
然而当天灾降临,一切都变了。
天灾让雪晴岚认清了他的真面目,又或者,是饥饿改变了原本那么善良的一个农民。
忍受不了饥饿的他选择了吃人,品尝到食物的美味后他选择了杀人,到最后无人可杀之时,他想要杀掉相依为命的女儿雪晴岚。
一个父亲会为了填饱肚子而杀掉自己的女儿吗?
雪晴岚没有父母,她不明白。按照周围人的说法,虎毒不食子,连老虎都不会吃自己的孩子,人就更不会吃自己的骨血了。如果真有父母要杀她吃她,那就证明,他们不是她的父母!
实话说,雪晴岚并不是太相信这个。在她的价值中,如果真有需要,为何不能杀自己的孩子呢?父母的爱到底有多伟大,她没见过当然也就不明白。但她也从此明白了,这世上没有人有资格做她的父母,没有一个人有资格能让她心甘情愿的付出而不求回报,这些人都不配!
所以她非常厌恶“父母”这两个字,一旦要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