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不见,她的变化挺大,这一身浅杏色的衣裙也非常适合她,很漂亮。她还是一样朝气蓬勃,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变得更为明亮,整个人的气质都焕然一新。
原来,她渡气时是这个神情吗?
他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不禁惘然,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象过她在渝州那时是怎样救他的。或者,他真的想过。
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女背着一个险些杀了她的陌生少年在湿滑的竹林里走着,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路才好不容易找到可以避雨的竹屋,然而那竹屋是那般的破旧,四面漏风漏雨。不知道少女在那样的雨夜里是用怎样的毅力给他接连不断的渡气,帮他撑过来的。
他心里其实想要问她为何会前来,但是张着嘴,口中却发不出声,不知道是因为身体的虚弱还是不想此时开口打扰这瞬间的安宁。
雪晴岚注意到他的目光,长长的睫毛一挑,明亮的黑眸注视着他,与他四目相接。
这一次对视足足持续了十余秒,谁也没有移开目光,因为他们两个都不是扭捏的人,也没有产生那种足以害羞的感情,所以他和她的目光都很坦然,很直接。
最后还是雪晴岚不习惯这种静寂,率先打破了沉默:“每次朔月,凶气都会发作得很严重?”
“嗯。”他没有问她是怎么知道,因为整个太清山上知道他的情况的人本就不多,会告诉她的人只有那个闲不住的师兄。想到这里,他不禁暗暗埋怨师兄又做了多余的事。
雪晴岚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率先发难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进来?我敢肯定你不是特意考验我的撬锁技巧。”
风御天沉默下来,如他一贯作风不言不语。
“哼,”她有些不悦的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无外乎是什么怕自己狼狈的样子被人看到。其实那有什么?你这样强挺着才是不对。既然我在,为何不让我过来?为何宁愿自己在黑暗处强忍痛苦也不愿别人帮你?”
她这些话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绝对不是为了教导风御天爱惜自己,而是表达自己刚刚被锁在门外的不忿罢了。
风御天自然不知道她真实心理,听她愤慨的语气微微诧异,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小时候,我曾经误伤过一个同门。”
听了这话,她的愤慨稍稍平息,顺口问道:“在朔月?”
他摇了摇头,说道:“那时的我也为凶气所苦,但凶气乃是日积月累的,当时并没有现在这般严重,我也没有意识到凶气是多么可怕而强大的一种力量。”
她感觉自己要听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索性拉过不远处的椅子坐在床边,握着风御天的左手,不停地输送气,让他的手背贴在她的膝盖上。
调整好最舒服的姿势后,她一边维持着最小程度的渡气,一边问道:“那是怎么发生的?”
他沉默着,似乎在回想那个并不太遥远的故事,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从被师尊带回太清山之后,师尊虽然细心教导我,但是却从不许我和同门师兄弟一起练功练剑。我练剑的时候都是在天璇殿或者自己的这个小院里。或许是少年心性吧,我始终想要知道自己和同门师兄弟的差距有多少,所以,当那天……他向我提出挑战时,我只是象征性的推托了几下便应下了他的挑战。”
说到这里,他无声的叹息着,似乎很后悔自己接下了那个挑战。
故事只说到一半,听得雪晴岚心里痒痒的,追问道:“那后来呢?你们切磋得怎么样?”
风御天似乎没有发现自己今晚说的话特别多,继续说道:“他很强,是我见过的最强的同龄人,以我的功力根本无法战胜他。当时我似乎陷入了迷障,明明他的剑没有杀意,却还是觉得仿若面临死局。不,也许只是我太过好强斗狠吧,我希望自己可以更强一点,再强一点。然而我却没有注意到,因为我的执念而在无意中引动了凶气。我……用了凶气攻击他。”
雪晴岚只觉身体一寒,默然为那个同门哀悼。她可是见识过风御天的凶气,简直不是人能挡下来的,若是在战斗正酣时突然面对,绝对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风御天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情,自顾自说道:“那一剑,我险些杀了他。”
雪晴岚惊讶道:“他没死?”
他默默的看着她,看得她不禁汗颜,自觉失言。不过这也怪不得她啊,任谁见过他的凶气之后都会将他的对手当成死人。
好在尴尬没有持续多久,他解释道:“师尊和其他六位长老一齐出手,花费了三天三夜才稳定了他的伤势,只是当时他的内脏具焚,险死还生,修养了好几年才基本缓过来。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伤了他,以他的天资早已是太清山同辈弟子中名副其实的第一人,又怎会让一些平庸之人分了他应得的声望。”
雪晴岚吃惊的张大嘴,突然回过味来,明白了他口中的同门到底是谁了。听到这里要是她还听不出来,那她就真的蠢得要死了。
只是她真的没有想到,在他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