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么?怕是难了。”林寒苦笑一声,叹了口气,他的诸多抱负,也一并随着他的“应届生就业理论”和行动化为了泡影。是啊,以后也许有机会,但至少不会是近几年。“我有时就觉得我们真的是太渺小了,根本不过是时间长河中的一个小水滴,也不过是随着流水涓涓细流而已。”
阿平被林寒突然而至的抽象的话一下说懵住了,她不晓得林寒想要表达什么了,于是附会道:“我们本来就很渺小。”
林寒见阿平如此反应,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也就不再深讲下去。
“谢谢你,这次出差过来,麻烦你那么多事,真是不好意思了。”林寒在此道谢。
谁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梦呢?也许这一次的见面就是两人这一生中唯一的一次见面,终究都不过是彼此的一个过客。林寒觉得这种感觉太玄乎了,明明现在还有关联的两个人,我能看见你,你能触碰到我,这样的真实,却会在还有30分钟之后就变的从此不再有任何关系,只是记得远在天边的某个地方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而这份“记得”说不定也会随着时间而“忘却”。
今天见到你,而明天你我都将不复存在。这样的友情,这样的羁绊,就真的会如此虚无缥缈吗?
网络之于现实,就真的差距那么大吗?说起来自己就是一个网络高手,甚至已经被称呼为“林工”,网络的桥梁正是出于自己这样的人之手,一手变幻出来的。可是现在,自己却越发的觉得“她”的虚假,每一条线路,每一个物理硬件,自己都深谙其中,就好像医科学院的学生都把人体的解剖练得炉火纯青,把人体的每一块肌肉每一片骨骼背得滚瓜烂熟,于是不再害怕神灵,不想相信灵魂一样。
林寒家曾经是开过网吧的,他见过了太多这般的事情。在那些青葱岁月里,本应阳光四溢的记忆却是一片灰黯,大把大把的青年为了那不过是一段在网络里传输的二进制代码而疯狂,成批成批的网恋,却只不过是几个机器符号语言拼凑出来的情话在网络里传递,用磁石震动回应出的的语音在电话网里传输罢了。他见过无数个这样的人,但他总会嗤之以鼻,因为在他眼里那不过就是一根五类双绞线接上两块电路板而产生的东西。就好像在医生眼里躺在手术台上的也不过就是一堆肉。
可是现在,眼前,这不是一段二进制代码,也不是一段磁石震动的声音,是一个真正的人,就站在自己的旁边,正和自己说着话,迎着阳光看着江水!电路板加上一根双绞线也真的可以作为感情的载体?
林寒恍惚间莫名其妙的拉住了阿平的手!
“真的呢。谢谢你。”
“嘿,没关系啦。”阿平被林寒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手又被拉着,脸上也旋即浮起些丝红晕。但她其实并不知道,林寒的这句“真的呢”只是他对自己恍惚间思想游离的肯定,并不是对他之前的道谢加重肯定。
林寒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异常”举动,他赶紧把手放开,脸一阵红热,支支吾吾地笑了起来,好不尴尬。这以前他还没拉过除家里人外的女孩子的手!他的第一次牵手就这么被他稀里糊涂地给卖了!
“你今年多大?”阿平脸上略带红霞,兴致很高。
“呃,23,87年的。”林寒如实回答,无意隐瞒。
“嘿,那你得叫我姐姐!”
“哈?”
“怎么嘛,本来就是也,我比你大!”
“哦……呃,嗯……不至于吧?”林寒的脸纠结成夸张的表情,他有点不能接受。
“快点快点!”
林寒在心里酝酿半天,结果还是叫不出口。“这么突然我哪叫的出来呀!”怎么的突然就要变成了姐弟关系了?女人的心思真是难以理解。林寒直摇头。
“这很正常呀!”阿平解释道:“就算是论岁数我也比你大,你也应该叫我姐姐!”
林寒被整得无可奈何,苦笑着脸说道:“好吧好吧,姐姐哦!”但这明显是“你饶了我吧,大姐”的意思。林寒家里确实没有姐姐妹妹,但他也无法像眼下很多青少年那样到处乱认姐姐妹妹,这么多年他只在家里还开网吧的时候认过一个姐姐,那是因为当年他们一起玩同一款网络游戏。
然而眼前,他并不想认阿平作姐姐,也不认为阿平足可以当姐姐。大家既然可以做朋友,那何必要认个“姐姐”?
“哼,看你说得一点也不情愿。”阿平略带失望地说道:“算了。”
“呵呵,嗯。以后再说吧。”林寒看了看时间:“时候不早了,我怕是得走了。要不先送你回家?”
“哎呀不要,我送你去火车站吧。”
“那多不好,在站台分别的感觉多伤感呀!”
“呃,那你说怎么办呢?”
“那就还像昨晚一样,就在公交车站道别吧。谁的车先来了,谁先走。”
“嘿嘿。好。”
于是两人结伴走到车站,结果阿平的车先到,阿平要留下来陪林寒等,林寒死活不同意,硬是把她塞到了公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