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谨背靠两个大枕头躺在大床上,张清河就跪在她身旁急呵呵地亲吻起她来,先是轻柔地,渐渐地开始疯狂地亲她的眼睛、脸颊、鼻子、嘴唇、脖颈,然后又去舔吻她的高高隆起的肚子……可是,这样的亲吻却并没有激起她的回应,她始终只是木木地,若有所思地半躺在那儿,这让满心热切的张清河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感觉,仿佛她被一种看不见的塑料薄膜给包裹了起来,他的雨点似的狂吻并没有落到她的身体上,只是落在了那层看不见的塑料薄膜上,这让他的心感到了一阵针扎似的疼痛和恐惧。在他像往常那样想要把手探入她的胸衣里时,她用手轻轻地把他的手隔开了。
“连峰,你和丽虹复婚了?”李谨轻咬了一下嘴唇说。
张连峰心里重重地跳了一下,这个事他回神木时就给她说过,现在她又问起来,一定是想要引出什么话来,他目光虚浮地嗯一声,带着央求味道地抓住她的一只手捧到嘴边吻着,心里祈祷着她不要说出什么决裂的话来。
但要来的终究会来。
“清河,今天,我恐怕是最后一次和你这么亲热了,我……我也和李诚订婚了……”李谨眼睛看着别处说,被捧在张清河手里的那只手软得像没了骨头一样。
“啊?”张清河失声惊叫出来,顿时像一脚掉入冰池里一样冰凉透骨!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什……什么时候?”
“你和丽虹复婚的第二天。”李谨语气淡淡地说,深重无奈的悲凉里,却也若有若无地透露出一丝报复般的**,“我和他的事也拖了好久了,与其一再地反复犹豫,倒不如定下来的痛快,就举办了一个简单的仪式,好看的小说:。”
张清河石化般地捧着李谨的手在那儿跪了不知多长时间,呆滞的眼珠突然返死还阳似的转了一下,定在了李谨放在肚子上的那只手上,她的无名指上戴了一只镶了钻石的小巧玲珑的钻戒,在她的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发出令人诅咒的莹莹的光泽,昭示着另一个男人对她的拥有……
李谨也看见了张清河看她的左手戒指的目光,正要把她的右手抽回来,张清河却猛然地又攥紧了它,流着泪狂吻着,然后,无力地放开那只手,任由李谨把它抽回去了。
“清河,你就和丽虹好好过吧……”李谨把双手叠着放在隆起的肚子上,“至于儿子,将来有一天——时机合适的话——我会让他认你这个爸爸的。名字我也已经起好了,就叫李晓路吧,李是跟我的姓,晓奔,晓路,一听就是弟兄俩……”
张清河的喉头一阵哽咽,感觉肿胀得简直说不出话来,不过他还是竭力地控制着自己,勉强用平稳的声调说:“我哥的儿子叫晓路。还是另起一个吧,免得混淆……”
“那……你看该起一个什么名字?”李谨柔声问道。
多像一个妻子在征询丈夫孩子的名字啊,张清河神情恍惚地沉溺在这种感觉里,表情木木的,仿佛在想,可是脑海里却一片空空如野。
“叫晓南怎么样?李晓南。”李谨又柔柔地说。
张清河流着泪点点头,但愿他一生方向坚定,不致像自己这样迷失在漫天的大雾里。
两部手机几乎同时响起,把俩人吓了一跳,张清河拿出自己的手机来看,是夏丽虹的电话,他按了,心里没来由地忽然有些恼恨她。李谨的手机是她妈妈来的电话,她接起了:“妈——哦——好的,我马上回去。”
“是李诚来了。”李谨接完电话低着头说一句。
张清河没有作声,看李谨起身有些困难,下意识地去搭把手,把她扶起了,忽然把抱住了她的头闭着眼可劲儿地嗅起她的发香来,仿佛要把她的气息完全地储存在自己的身体里。
李谨一动不动地呆一会儿,终于也默默地流下泪来,好一会儿,她轻轻地推开张清河,下了床,拿着包去卫生间里洗了一把脸又重新化了淡妆,俩人默默地出了房间。
李谨是自己打车回去的,张清河目送那辆出租车消失在街上的车流中,再次感到一个无比明亮温暖的房屋向自己关闭了,而那明亮温暖的房屋里坐着自己的爱人和儿子……
木木地沉默良久,他依然沉默地开着车去夏丽虹的店,一路上车里响着**的那首《红尘情歌》:轰轰烈烈的曾经相爱过/卿卿我我变成了传说/浪漫红尘中有你也有我/让我唱一首爱你的歌……
不由地就想,他和李谨轰轰烈烈地相爱过吗?很明显没有过“轰轰烈烈”,要说轰轰烈烈,他是和夏丽虹有过——可惜,他和夏丽虹也有过轰轰烈烈的恨,深达骨髓的恨,而且这种恨现在也有,时不时地就会从心底里冒出来,冒出来,他再把它们压下去……
而他和李谨没有过轰轰烈烈的爱,但这份爱现在却渐渐地变得同样刻骨铭心。但正如歌词里所唱——“卿卿我我变成了传说”,是的,从今天下午起,所有的卿卿我我都变成传说了,李谨已经彻底地离他而去了……
突然想起,他还没有好好地,好好地对李谨说一声“我爱你”啊,这个念头一升起来,他即刻就全身颤抖地不能自抑,急忙把车停在路边,拨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