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固执地告诉自己，那只是因为萧熠辰救了她，她只是感恩而已。
可是……这理由，为什么连他自己都觉得那样苍白？
烦燥，恐惧，愤怒……
因此，当艾茉手里的水杯触碰到他的手边时。
“走开——！！”何驺文咆哮一声，大臂猛地一挥。
艾茉措手不及，盛着温水的水杯被打飞到半空中，摔在了地板上。
甚至有温热的水溅在两人的脸上。
“啪——！”地板上发出一阵巨响，玻璃杯摔在地上，支离破碎。
溅起的玻璃碎片刺进艾茉的洁白的脚踝上，鲜血顺着她的脚踝流到了她的高跟凉鞋上，然后一点点流淌。
她丝毫不觉得痛。
溅在额头的温热的水珠同整人病房里的温度，一点点冷却下来。
亦如同她的滚烫的心。
何驺文微微闭目，他不是容易暴躁的人，遇到事情时，他的忍耐程度亦超出一般人。可是，也只有面对艾茉时，他不需要，也不想再隐藏自己。
“对不起。”他薄唇无力地轻启，喃喃说道。
艾茉咬紧下唇，看着那张俊逸的脸上露出隐忍而苦涩的神情，心，一阵阵揪痛。
其实，不需要道歉。
我懂你。
这样形式的道歉，在他们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真实存在的意义。
他于她的伤害，不是对不起三个字，就能够偿还得清楚。
而她于他，不过是一只扑火的飞蛾，因此，她从来不怪他。
她小心地将药片放在一旁的药盒上，然后抽出纸巾轻轻地擦了擦他脸上的水珠。修长的指尖在他的脸上划过，划过他英俊的眉宇，硬挺的鼻梁，紧绷的嘴唇，刀削的下巴。
艾茉精致绝美的脸上扬起一丝微笑，然而，眼眶却瞬间凝满泪水。
“没关系……”她柔声说道，低垂着头，在男子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唇上印上短暂的一吻。
“水杯摔碎了，我一会儿叫护士来打扫，顺便看看雪儿那边怎么样了。”她轻轻地说，起身，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谢谢。”
一滴泪水从艾茉的眼角坠落了下来。
……
特护病房外，邱少燃坐在椅子上假昧，病房门口守着季泽司和巴赫。
见艾茉出现，季泽司的眼里闪过一丝警惕。
“你来干什么？”季泽司打量着艾茉，挑眉问道。这个曾经和老大在一起的女人，曾经出卖过老大的女人，这个有着妖精般的面孔，有着聪明的头脑，善于迷惑男人的女人，季泽司对她不甚好感。漂亮的女人很危险，而像艾茉这种即聪明又漂亮的女人，更危险！这是季泽司对艾茉的评价。
邱少燃被季泽司不满的声音疑惑，睁开眼睛。
然后便看到穿着一袭米色收身连衣裙，身材娇好，容貌精致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
美女他见得太多了，但是艾茉身上那种独特气质的美，仍旧令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一秒。尤其是她目光中露出的淡淡忧伤，和她脸上那抹高贵矜持形成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