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承欢脸上闪过一丝明澈,他很清楚对方说的是谁。
“叶先生,昨晚你睡得好吗?”
“不算好,有时候必须强迫自己入睡,因为时常会有些讨厌的人和事来骚扰。”
于建涛点了点头:“是啊,因为你有公开的身份,生活必须要有规律。”
这句话一下子点到了什么上面,两人目光一碰,彼此都有了三分了解。
“白天要工作,还有一些其他活动。你呢?”
“干我这行的多少年都习惯了,有时候几天睡不上几个小时,只要有个时间就休息一会儿,或是打打拳放松一下。”
“管用吗?”
“只能这样了,因为你不知道你的敌人什么时候会醒来。”
“看来你的敌人真不少。”
于建涛沉默片刻,从一叠资料里取出一张照片交给叶承欢,“这个人你还记得吗?”
叶承欢接过一看,正是他死去的部下颂猜,他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认识。”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睡不好觉了吧,就是因为你的存在。”
“可一张照片并不能说明我是你的敌人。”
“当然,不过只要有你这样的人存在我就睡不安稳,而你是我心头最大的威胁!”
“可是我早就和那些人那些事没有关系了。”
“很多人都以为你死了,可是我一直坚信你还活着,现在证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叶承欢摸着下巴淡淡一笑:“真没想到还有人一直惦记着我,我感到很荣幸啊。”
“是啊,干了这么多年侦察,有些人有些事是忘不掉的,不过我很奇怪,虽然你坐在我面前,可我就是高兴不起来。这样,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很忙吗?”
“有些事要处理一下。”
“是关于我吗?”
“一部分关于你,还有别的事情。”
“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没关系。”
于建涛带着两个少校军官离开这间屋子,径直来到隔壁的一个房间里,这里摆着各种监听设备,透过一块巨大的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叶承欢那间屋子的一切。
他问这里的一个负责监听的军官,“观察的怎么样?”
“有意思,他使用第一人称的频率相当高,几乎每句话都带‘我’字。”
“我也听出来了,他这个人非常自信。”
“哼,我看不是自信,是自负!”
“不,像他这种人不用虚张声势,尤其在这种局面下。还有吗?”
“奇怪的是他第二人称的用法,整个谈话中他只用了四个‘你’字,我觉得他对你非常不屑。而且他对于我们的目的好像并不怎么在意,因为他确信我们从他身上得不到任何东西。更奇怪的是,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沉稳的人,眼神锐利、呼吸稳定、说话的语调里没有一丝紧张,简直无懈可击!”
“你说的很对,这个人不好对付。等下我再进去和他说话,你注意观察。下一步,我会从他无法隐瞒的话题开始,希望他的谈话更主动一些,你主要观察他的动作和表情,要注意细节。我会试着刺激他,一旦他有了特殊的举动,你就记录下来。”
“是。”
像于建涛这样的心理战高手,没人能在他面前对付三个回合,可从刚才一见面,他就发现,那个男人比想象中还要棘手得多!
他回到那间屋子,又坐到叶承欢对面,这次叶承欢主动说话:“事情都办完了?”
“差不多了。”
“所以又来找我聊天了?”
“其实我特别想跟人聊天,你是最合适的对象。”
“你最近好像遇到麻烦了。”
“哦?这话怎么说?”
“上峰对你的侦察工作很不满,还有人搞出了要裁撤机构的方案,目的就是对付你这个侦查处处长的,我说的没错吧。”
于建涛脸上闪过一丝异色,这是他们军队内部的事,叶承欢是怎么知道的,而且掌握的信息还如此准确,“看来不光我了解你,你也很了解我。叶先生这位普通市民的消息很灵通啊。”
“不光是消息灵通,我还知道背后的原因,想听吗?”
“想听,非常想听,我不光喜欢听别人的分析,更愿意听对手的评价。”
“最直接的原因是你的性格和为人处事的方式,你能力太强、作风太硬,为了做成事毫无顾忌,不留余地,对吧?”
旁边的两个少校听了想笑又不敢笑,于建涛表情有些僵硬:“这些已经不新鲜了,谁都这么说,我很清楚。这么多年了,该巴结的我一个没巴结,不该得罪的人全都得罪光了,没办法,改不了,娘胎里带出来的。”
“没错,这一点你是改不了了,否则你也不至于28岁就坐了上校处长一直到今天都没再提拔过,那样的话就必须永远平庸永远圆滑,你做不到。”
于建涛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