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了下去,他慢慢抬起头来,双眼血红的道:“那个陀罗星的人是谁!”
式神摇摇头,“我说过我只是阴阳师,只有我亲眼看到的人才能知道他的命理。但是根据我的推算,那个人是个女人,而且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一个女人,可怕的是你现在所作的一切正在倒向她那一边,那将会令你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我今天才告诉你这些,你不可能摆脱她,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杀了她,让她永远从你身边消失!”
叶承欢的心一阵收缩,怎么听那个陀罗星都像是在说林佩珊,刚才心里像长了草似的,可现在沉淀下来想想,自从两个人相识以来,一路磕磕绊绊走到现在,果真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走到,一会儿好一会儿坏,一会儿甜如蜜一会儿又冷战不断,这不是欢喜冤家相生相克又是什么?
难道林佩珊真的就是所谓的陀罗星,注定会让他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哪怕这只是一个虚妄的假设,他都无法接受,一丁点儿都无法接受。
如果这都是真的话,他真心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儿认识式神,为什么不早点儿听到这些话,为什么偏要在他对那个女人无法舍弃的时候听到如此残酷的断言。
他长了这么大,一次次抵抗命运,却又一次次被命运玩弄,可他的脖子从来都没软过,势必要打败命运成为自己的主宰,可现在的一切让他至少明白一个道理,所谓命运根本就是打不败的,无论你做过多少抗争,到最后也只能听之任之的份儿。
他和林佩珊只是契约婚姻,这种东西刚开始玩玩还挺新鲜,可到了两人都投入进去的时候就远远不是想象那么简单了。
哪怕只是纸面上的婚姻,妻子是什么?
那两个字并不神圣,所以妻子也不过是纸面含义,但他纠结的不只是那两个字,而是他是否能舍得亲手杀了那个女人。
至少在现在看来,那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到的。
他联想到了林佩珊正在被恶灵附体,虽然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她才会酿成如此后果,但在听了式神的话之后他不得不去产生联想,难道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原本该被附体的人是他自己,可到头来却落到林佩珊头上,尽管那个无辜的女人到了如此地步,但他还是不忍对她下任何毒手,甚至对方都曾祈求他结束自己的生命。
现在想来,命运既然安排了林佩珊被恶灵附体,是否就意味着她就是命中的陀罗星,最终会被自己亲手杀戮呢?
想到这儿,他不愿再想,也不忍再想。
式神也看出对方的纠结,他疏淡的道:“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当然,我只是一个阴阳师,该怎么做你自己必然会有决断。”
“如果刚才我走了的话,你也许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度过下半生了,可是,你不该对我说这些屁话的,你现在让我心里很不爽。”叶承欢慢慢的抬起头来,双目好似血块般凝结,脸上布满层层杀气。
要是一般人看到这种表情一定会吓得腿软,可式神却没有半点儿惧色,“我只是说出你的命理罢了,就算你杀了我也照样改变不了什么。”
停了半晌,叶承欢的杀气才渐渐消弭于无形,可他的衣服却已湿透了,他颤抖着手拿起酒杯一仰脖后怒道:“酒,为什么没有酒,给我酒!”
式神伸手在桌下一摸,居然又摸出一壶酒,给叶承欢斟满,于是接下来他倒酒叶承欢喝酒,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这样喝酒,你会醉的。”式神道。
叶承欢咧嘴一笑:“该醉的时候总是要醉的,一个人最可悲的就是一辈子都没醉过。”
“你有心事?”
叶承欢举杯呼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我现在终于明白这句诗的意思了。喝酒,酒是好东西!”
式神双目在闪:“不过还有一首诗: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叶承欢喝了最后一杯酒,用袖子一抹嘴,“行了,咱也别扯那些没用的了,不管你说的真的还是假的,总之这一趟没白来一趟。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式神慢悠悠的道:“你虽然之前的打赌输了,但我突然改变想法了,我想帮你。”
叶承欢凝眸:“你没事吧你,刚才还一直给我装逼,现在又想帮我?”
“因为你所做的事是在帮千叶小姐,所以我帮你就等于在帮你的福星,你应该感到庆幸。”
什么福星灾星,以前叶承欢对这种话完全无感,可到了此时他听这词怎么就那么别扭。
别扭归别扭,但至少这趟还能看到一线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