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貌似强大的男人,用武力让人屈服并不能证明他的强大,更重要的是,武力之外的东西。
很显然,叶承欢做到了,而且出乎他的意料,这一刻他从这小子身上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简直如出一辙。
那时候的他,也是这个样子,宁折不弯,遇强则强,桀骜不驯,尽管他现在已经年过古稀,但他仍旧是一颗不服老、不服输的心脏,他觉得古人所谓“老要张狂少要稳”的话都是狗屁,老人就是老人,少年就是少年,年轻人就是要张狂,青春就需要放肆!
如果说叶家人都是百炼钢的话,那么今天统统被叶承欢一个人变成了绕指柔,接下来,大家都乖乖的吃自己的东西,尤其是叶子健和叶子清兄弟,这时的表现简直比喜洋洋还温顺。
叶承欢也没有再给他们难看,并不是他们的面子有多大,还是那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偿还。
不过,看样子这帮人总算不再这件事上纠缠不清,叶承欢的言行至少说明他并不否认自己的身份,这是叶子齐最希望看到的,相比之下,两个奇葩的哥哥尽管被戏耍得那么可怜也不重要了。
吃完了这餐饭后,撤下残席,家里的保姆送上精美的紫砂和青花茶具,尽管其他人一肚子不乐意,可老爷子没发话,谁也不敢离开。
叶卫国此时心情大好,刚才看到的那些不愉快根本不算什么,他一辈子爱茶,老而弥坚,只要一提到茶就跟上满弦了似的,不厌其烦的炫耀自己的茶养文化。
他亲自给大家泡茶,一边泡一边兴致勃勃的讲了起来,叶承欢心里好笑,怪不得人们常说:好小孩小小孩,人要是老了就像小孩一样:“你们能看得出这是什么茶么……没人知道吧,这可是正宗的庐山云雾茶。
庐山的云雾茶,以其色、香、味、形俱佳而跻身于太湖碧螺春、南京雨花等名茶之列。古时候悟正庵的僧人每年精心采制,只得二、三斤,秘不示人,视作珍茗,招待贵宾。
你们看着,沏茶时,最好先倒半杯开水、温度掌握在80度到90度之间,不加杯盖,水流注入时,茶叶刹时舒展如剪,翠似新叶。
每次续水,都不要待喝干再续水,而要当杯子中的水剩下四分之一的水时就续水,这样,虽多次冲泡,仍醇香绵绵。呵呵……”
叶卫国亲手给桃姐递过一杯茶,桃姐眼睛不便,接过茶杯的时候一个没留神,茶杯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她顿时慌了神,老爷子亲自给她敬茶本就是莫大殊荣,可没想到自己却把茶杯摔碎,她忙蹲身下去摸索着收拾碎片,嘴里不住的道歉,慌乱中还把手指割破了。
叶子齐赶忙扶她起来,不住安慰,桃姐手足无措,还是连连自责。
看着此时的薛桃,回想起当初那个小姑娘一对紫葡萄般的大眼睛,叶卫国心里一阵难过,不难想象一个双目失明的女人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宽慰了几句,桃姐这才稍稍平静了些。
叶卫国拿起桃姐的手在掌中拍了拍,轻声道:“小桃,自从离开叶家后,你成家了吗?”
桃姐愣了下,轻轻点点头。
“有孩子了吗?”
桃姐显得有些犹豫,同时拧起了眉头,显然这句话碰到了她的痛楚。
叶卫国马上看出她有什么不愿意说出来的难言之隐,略带沉吟的瞧了叶子齐一眼,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什么讯息。
叶子齐冰雪聪明,立刻猜到爷爷的心思,这才接口道:“桃姐昨晚都给我说了,她的丈夫……”
桃姐拦住她:“子齐小姐,别说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不。为什么不说!”叶子齐倔强的道:“你经历了那么多痛苦,从来都没有倾诉的机会,今天在这里都是你的家人,你还有什么顾虑的呢。”
桃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化成一声长叹。
叶卫国拍了拍桃姐的后背,对叶子齐点了点头。
“桃姐是个苦命的人,其实她离开叶家之后根本就没有回自己的老家,而是一直留在燕京,靠着给人缝洗衣服生活……”
叶卫国露出几分深思,“为什么没有回老家?”
桃姐不知该怎么回答,叶子齐也是一怔,“因为……因为她舍不得我们,至少留在燕京能离我们近点儿吧。”
“是这样吗?”叶卫国问道。
桃姐点了点头。
叶卫国思量了一下,看得出来无论是桃姐还是子齐显然向他隐瞒了某个事实,只不过现在当着大家的面不好追问,他示意叶子齐继续说下去。
“后来,桃姐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在燕京打工做装修的男人,认识不久后他们就结了婚,生活在了一起。
可是婚后不到一年,桃姐的眼睛就越来越差,他们生活艰苦,没有钱治病,所以拖得久了,桃姐的眼睛就完全看不到东西了。”
说到这儿,叶子齐的声音低了下去,清秀明媚的脸蛋上也多了几分黯然。
叶卫国看了叶承欢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