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思扬感觉有异,毕竟这种长途跋涉,就连自己都有些吃不消,就更不用说年近七旬的老人了。
于是,风思扬试着喊了老人一声,竟无回答。风思扬急忙转到老人身前,却见老人早已陷入昏迷之中,额头上更是热得烫手。
风思扬大急,跟嘎鲁商量着由自己背老人回去看病,嘎鲁继续去完成nǎinǎi的夙愿。但老人却于此时醒了过来,态度极为坚决的吩咐风思扬先不要管自己,无论如何都要送完嘎鲁的nǎinǎi最后一程。
见老人抵死坚持,风思扬也无法过于违拗。只是看到前路已几乎变为沼泽,牛车是肯定进不去了,风思扬决定将牛车留在原地,自己背着博rì格德老人,嘎鲁背起nǎinǎi,步行向前。
最后的路程统共不到三公里,却足足走到了rì头偏西的时刻,因为那滑溜异常的小径和足可没膝的泥潭,使两个人简直就是在泥堆里滚爬着前进。
jīng疲力尽,再也无法支撑之际,一大片又高又粗,几如修竹的芦苇丛出现在眼前。
拨开簇拥挺拔的芦苇丛,先是惊起几只野鸭,扑棱棱的扇动着翅膀腾空而起,再而带出两只美丽的白天鹅,一声长鸣之后,便在水面上踏着凌波微步助跑起飞,直冲碧蓝的天空而去。
视线被天鹅带远的风思扬收回目光,便发现一个足有百米直径的大泡子出现在眼前,岸边芦苇丛生,芳草萋萋,不时便有几个干燥水草垒成的鸟窝,架在芦苇丛中,水面清澈透明,更有无数弯弯曲曲、相互盘绕的各sè水草飘浮在水下,将水泡子渲染得五彩绚丽、斑驳陆离,犹如大自然故意炫耀芳容的化妆镜。
抬起头,丝丝缕缕、如带如练的上百条细流蜿蜒而下,争先恐后的注入泡子之中,再而向外溢出,由近而远的滋润着这片富饶广袤的无人荒原。而那小溪的上游,地势开始缓缓增高,松柏渐生、杉桦愈稠,渐变为密不透风的原始森林,偶尔一声悠远拖长的狼啸,更给这片莽林增添上几分不可一世的神秘!
等到嘎鲁将nǎinǎi的遗体放下之后,风思扬也将身后的博rì格德老人慢慢放到地面上,并在老人耳边轻轻说道:“我们到了。”
老人慢慢睁开混沌的双眼,对风思扬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又向躺在不远处的嘎鲁nǎinǎi看上一眼,随即缓缓拉下眼帘,就此溘然长逝!
风思扬没有半点惊讶,因为早上出发的时候,风思扬虽然不是医生,但也能看得出博rì格德老人已是灯枯油尽之态,一小半是因为旅途艰苦,而一大半则是嘎鲁nǎinǎi的离世对他打击太大。
对博rì格德老人来说,矜持让自己失去了爱情,忠诚却为自己赢得了荣誉,一面是诚心挚爱的女人,一面是一世相交的异xìng安答,选择无非只有两种,要么爱情,要么兄弟,但无论选择哪一种,都是一件极为煎熬内心的事。
但现在好了!
嘎鲁的爷爷,勃rì贴赤那安答得到了心上人的生时,而博rì格德老人却有幸与同样也是心上人的她同眠来世,就如某个永远说不清的轨迹,在这曾经分别带给自己憧憬的故地,三位逝去的老人再无芥蒂,魂归腾格里的未来岁月里,就此策马同乐,就此永无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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