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略显的阴柔的声音在静谧的冬日显得有些嘹亮,也将兰嫔从沉思中唤醒。
“芷儿,朕来看你了。这几日前朝事多,就没来看你,你和腹中的孩子可好?”皇上人还未进来,中气十足的声音已是在殿中响起。
“臣妾给皇上请安,托皇上的福,一切安好。”兰嫔浅浅一笑,做了个万福,道。
“皇上怎么了?是龙体不适?还是前朝有什么烦心的事儿?不妨跟臣妾说说,臣妾虽是愚钝,也许帮不上皇上什么忙,但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要强一些。”
兰嫔抬头看看皇上,虽是面带笑容,只是眼眸深处的一缕不易察觉的担忧之色却没有逃过兰嫔的眼睛,让皇上坐下,兰嫔轻轻帮皇上捶着腿,问道。
“芷儿倒是心细如发,倒是没什么事儿,就是近来太后和温妃都是身子不适,再加上朕又听到些风言风语,心中有些许的不安罢了。”
“风言风语?若是普通的闲话,皇上怎会放在心上?不知是关于何事?”
“钦天监的那帮奴才,闲着没事儿,便说什么天象不好,依我看,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不过芷儿,你一定要争气,将这胎安安稳稳的诞下,也好冲冲喜,也让说什么天象的人闭上嘴。”
闻言,兰嫔心里咯噔一下,皇上如此说,必是钦天监所说之事与自己有关,而自己刚见过太后和温妃,两人就病了,显然是给自己小鞋穿,再借钦天监之口说自己不祥,怕是连孩子保不住之事儿都已经传到了皇上的耳中。
皇上自然也想不到兰嫔只凭自己的只言片语便将事情的经过猜了个大概,自然也不愿将钦天监之事说出,若是钦天监说的事儿是真的倒还罢了,若是段佳杰信口胡诌的说出来,伤了兰嫔的心,耽误了养胎,岂不是闹了笑话。
“不过是些天象凶吉之事,朕都不往心里去,你也就别瞎猜测了,安心养胎便是你此时最大的任务。”
见皇上都是打了个哈哈,不愿再说此事,兰嫔自然也不好再问,心中对自己的猜测又深信了几分,怪就怪自己当时一时疏忽着了温妃的道,这时才被温妃步步紧逼,若是不能拉个垫背的,便正中温妃下怀,钦天监的“无稽之谈”也化为了金玉良言,到时候自己的处境可就尴尬了。
兰嫔虽是心中焦急,面上却不动声色,“皇上放心,臣妾一定尽量个皇上生个大胖阿哥,只是有了三阿哥,就怕皇上偏心,对臣妾的孩儿不如三阿哥好呢。”
“你与温妃皆是朕的爱妾,你的孩儿和温妃的孩儿都是朕的骨肉,朕又怎会厚此薄彼?想不到一向不争风吃醋的芷儿,孩子还没生,就为自己的孩儿争起了恩宠,这母爱还真是伟大。”皇上看兰嫔毫无担忧之色,心中的不安也是稍稍放下了几分,不禁调笑道。
“皇上惯会取笑人家。”兰嫔似是有些害羞一般黔首微垂,眼中的担忧和怨恨却未曾让皇上发现。
“小主,司马太医调的安胎药熬好了,您该喝药了。”两人正是调笑之时,春娇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恩,平身。”皇上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朕还有许多折子没批,就先回养心殿了,你多休息,尽量少走动,什么都不必理会。”
“皇上既是有朝政在身,臣妾就不多挽留了,臣妾恭送皇上。”兰嫔将皇上送出隐月阁,看着皇上身形消失,对春娇吩咐道,“你去将司马唤来,就说我有要事找她商量。”
司马若愚神色肃穆,剑眉紧蹙,背负双手来回走动,就在刚刚,兰嫔将皇上来的事情和自己的猜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之后他便一直这样,兰嫔也没有打扰他的思考,只是静静坐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想不到,温妃这是不动则已,一动惊人,大半个后宫都被她动用起来来对付小主,连太后都出手了。”司马若愚暗叹于温妃的能量,现在终于知道,为何皇后为六宫之主,依然对这个女人报以最大限度的忌惮。
“谁说不是,她这次决心之大,布局之久,怕是不将我除掉不甘心。”
“此事温妃动了如此大的心思,连钦天监的人都用上了,微臣一时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即便是小主想自然小产,怕也不可能了,所以微臣给小主备上一副小产的药物,满月宴那天,小主宴会开始之前服了,能拉贤妃下马自是最好,若是不能,也别中了温妃的圈套,伤了性命,一切加倍小心才是。”
“若是这样,我腹中的孩儿岂不是白白牺牲?我怕也会失去恩宠,报仇无望。”
“小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温妃此次绝不只是想让小主失宠失子这么简单,一个不小心,不仅孩子没了,连命都怕保不住了,何来的报仇之言?”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慈宁宫中,温妃示意眼前的小太监下去,面含冷笑,“皇上去了么?以兰嫔的聪慧,必然能猜到些事情了,那又如何?本宫花了如此多得心思,动用了所有的力量,若是你还能安然无事,本宫便再也不与你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