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已穿好了睡袍,这时又拢了拢,紧了紧衣带,快走绕过屏风,折御勋正举杯就唇,喝着香茗,一见她出来,微微的一笑,说道:“坐。”
折子渝在一旁折腰就坐,笑道:“大哥,明日一早就要上路,怎么还不休息,有话对我说么?”
“嗯,的确有话对你说,而且还是非常重要的话。”
折子渝敛了笑容,往他身边挪了挪,大哥这么晚到她房间来,肯定有相当重要的大事,不过她实在想不出这时候大哥能有什么要事与她商量,难道……难道是我的婚事?
子渝的芳心卟嗵卟嗵地跳了起来,脸上也有些不自然了,赶紧翻过一个茶杯,为自己斟了杯茶,掩饰着自己的神情道:“大哥,什么事呀?”
折御勋在端详她,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嗔道:“看什么看,我身上长出花儿来了么?”
折御勋嘿嘿一笑,摇头道:“那小子,倒真在乎你。这件事,就算是参与其中的,也大部分毫不知情,而你……并不在其中,他却特意嘱咐我要向你交待一番,真是难得。”
折子渝马上就知道大哥口中的那小子指的是什么了,却也因之更为好奇,连忙问道:“什么事,要向我交待一番?”
折御勋喝了口茶,说道:“我听说,他在汴梁做官的时候,曾经掺和到选花魁的事中,许多心思花样,还帮着编排剧目、歌曲,闹得整个东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折子渝撇撇嘴,不屑地道:“他呀,瞎折腾呗。假公济私,选来选去,一个花榜魁首、一个叶榜魁首,都选进了自己的私宅,你问这个干嘛?”
那神情,就像是大舅哥夸妹夫,这当娘子的便要替她丈夫谦逊一番似的,引得折御勋眸中露出会心的笑意来。
拆御勋又喝了口茶,点头道:“嗯,四大行首争得你死我活,满东京的人都跟着忙忙活活。其实呢?这事儿整个都在他的把握之中,四大行首在选花魁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名次结果,可是她们谁获得的好处最多,却是直到结束很久之后,才能真个看明白。而满东京的人都跟着忙活,事先固然不知道花魁行首名落谁家,事后仍是什么都不明白,他们是参与者,却也始终是看客,而且是自始至终蒙在鼓里的看客,嘿!这小子,我怎么觉得是个演戏法儿的?”
折子渝快抓狂了,抓住他手问道:“大哥,到底是什么事呀?”
她越急,折御勋倒是越沉着,很少看见自己的妹妹这般性情中人了,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妹妹老气沉沉,折御勋慢条斯理地又呷了口茶,好整以暇地掸了掸衣裳,眼看妹妹瞪起杏眼又要发彪,这才说道:“小妹,前几日程世雄离开防地前来迎我,你告诫老程,认为不管以前如何,现在他是杨浩麾下一方将领,当知分寸,如此擅离职守,还大肆张扬,已经有失本份,是么?”
“怎么,妹子说的不对?还是说……哥哥想……”
折御勋苦笑道:“想什么想?就算府州仍在,我所想的,也只是保住祖宗基业,可有更大的野心?如今什么都没了,你当大哥昏了头?就那么不自量力?再者说,他把大哥用一方传国玉玺换回来,大哥就那般无情无义?”
“那么……”
“老程是个耿直忠心的人,他本杜重威家奴,杜重威死后,树倒猢狲散,再加上他名声不好,往日受了他许多好处的人也不敢再与他沾上关系,而老程……只不过是杜家一个奴仆,却能费尽心思接来旧主家眷,奉养如常,这份义胆忠心,无人能及。他来接我,本就是他的性情使然。不过,老程虽然看似粗鲁豪放,其实是个心思极细的人,他会大张旗鼓舍了驻地,率领大队人马拦路设帐,为我摆酒接风吗?”
折子渝黛眉一蹙,疑惑地道:“你是说?”
“嘿,当然是那小子指使的。”
折子渝登时感动起来,就差双手捧着小脸,眼中显出星星来了,喜勃勃地道:“他……他倒是个有良心的……”当着自己大哥,不好过份夸他,但她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折御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屁的良心。现在你当然看他怎么做都好啦,这小子故意指使老程摆这排场,可不是为了迎你老哥,只是想要害人而已。”
“啊!害谁?”折子渝马上又紧张起来。
折御勋这才俯身向前,一五一十地向她说了一遍,折御勋说了许久,折子渝听了许久,等到一切说完,折御勋才道:“如今,这小子要演一出更大的戏,这一回不但那些起哄的看戏的要蒙在鼓里,就算是身处其中的人,许多也是蒙在鼓里的,真正了解他意图的人,绝不会超过这个数。”
折御勋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指,正反展示了一下,又道:“本来,这出戏里没有你什么事儿,不过他特意嘱咐我,要让你知道一切经过,你说他是不是对你特别的看重?”
折子渝眨眨眼睛,忽然俏皮地翻个白眼儿,学着她大哥的口气道:“屁的看重。他……他这分明是怕我误会,担心我小气嘛。”
折御勋含笑道:“那你如果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