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义得知辽国对夏国的态度后自然大喜,夏国毫无反应的反应却令辽国朝堂众臣一片愤怒。辽国虽未给予夏国武力援助,但是辽国承认夏国的成立,这就给夏国留出了讨价还价的余地,如果夏国在两国间的地位上,或者军事合作、经济互通方面能做出一些让步,那么辽国方面未必就不肯给予他军事援助,到时候不管是直接出兵相助,亦或是陈兵边境做一个姿态,都足以牵涉宋国兵力,减轻杨浩的压力。
然而杨浩愣是没有做出任何让步,这个消息不得令辽国文武愤愤然的觉得这个夏国皇帝不识抬举,就是萧太后也是怒极而笑:“这个冤家真以为和我有一段不足为外人道的情缘,就可以摆布本宫,让我损害我的国家、我的族人与部众的利益,不惜一切地帮助你吗?大辽江山是我儿子的,任何人想损害它、操纵它都不可以,就算是你也不行!”
萧绰气极,决心坐视不理,先让杨浩吃个大大的苦头,肯对辽国服软乞援时再说,哪知道宋国马上增兵三万赶赴河西,援军还未到,原本固若金汤的横山防线就开始松动,等到回京汇报军情的王继恩带着三万援军赶到横山,两军汇合士气大振,竟一鼓作气连拿五处要隘,夏军的横山防线全面崩溃。
萧绰得到这个消息不禁大吃一惊,她本以为杨浩坚决不肯向辽国称臣纳贡,必然是有所倚恃的,哪想得到他竟败得这么快,如果河西真个落入宋国之手,让宋国拥有了自己的养马之地,不但从军事实力上会对辽国构成更大的威胁,而且会很大程度地抵消幽云十六州的地理优势。幽云十六州的险要是对南而言的,如果河西尽入宋国之手,宋国就可以从河西,取道奉圣州,直接杀到辽国中京。
有鉴于此,萧后不得不改弦更张,打消了让杨浩吃个大苦头的想法,马上命令耶律休哥统迭剌六院部四万精兵赶奔河西,以宋夏之战影响辽国国境安全为由,充实西京大同府的实力。
萧绰对耶律休哥面授机宜,吩咐他非不得已绝不可直接干涉宋夏之战,这一去非敌非友,只循战场形势而动,如果宋军势强,就对宋军施加压力,如果夏军反败为胜,少不得就要敲打敲打夏国,总之,要尽量制造一种有力于辽国的军事平衡。
辽国突然增兵西京大同府的消息传回东京汴梁之后,赵光义颇感担忧,辽国如果与夏国建立了军事联盟,大可直接挥军南下,不需要舍近求远赶赴西京,如今辽国向西京集结军队,未必就是与夏国有所勾结,但是冰天雪地的,辽国总不会无缘无故地向西调兵吧?如果辽国想火中取粟……赵光义坐不住了,三日之内连下三道圣旨,命令潘美、王继恩所部加紧攻势,抢在辽国屯兵西京大同之前尽可能地扩大战果,同时令崔彦进率两万禁军急赴雁门关,与当地守将郭进一同守御雁门关,对辽西京大同构成威胁。
宋辽两国调兵遣将,互相震慑的时候,夏州也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诱敌深入,打其后勤,阵地战与运动战相结合的战争准备。接到授命的党项八氏部落纷纷开始迁徙,坚壁清野,以应敌军。而夏州城则加固城防,屯集粮草,同时对大量人、物进行战略转移。
河西城池少而草原多,部落迁徙十分迅速,要做到坚壁清野非常容易,寒冬一来,大雪遍地,各部落一走,正是斥候之郊,非耕牧之所;转战之地,非耕桑之邑。宋军十万余众,浩浩荡荡而来,若不能迅速攻克夏州,其后勤压力马上就会凸现出来。
潘美久经战阵,对后勤辎重的重要岂有不知之理,可是如今夏军溃败,正络绎撤出横山,逃向夏州一带,常言道兵败如山倒,此时正是奋起余勇追穷寇的时候,哪有时间再来个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以致坐失战机,让杨浩有时间集结乱兵,重新整编,站稳脚跟后,拉开架势在千里雪原上层层设防。
何况辽国的态度暧昧不明,战机稍纵即逝,官家一次强似一次的催促更不是他所能承受的压力,因此潘美只能选择迅速挺进,穷追敌寇,他本想留下监军王继恩负责照料后勤,可是眼看大胜在即,那可是灭其国擒其君的无上功劳,王继恩哪肯留在后方,执意要与他一起挺进夏州城下,潘美无奈,便留下了两员稳健老练的心腹将领专司负责辎重,这才匆匆上路。
夏国为撤退的军队提供了大量的马匹,因此退速甚快,宋军衔尾急追,两条腿终究赶不上四条腿的速度。不过夏军退得毫无章法,已很难对潘美的进攻形成有效的抵抗,一路追下去,接近夏州外围的时候,夏军才开始组织起了一些像样的阻击和偷袭,潘美明白对方的目的所在,所以不为所动,一俟击退敌兵绝不追击,只认准了一个夏州。
夏州是夏国的都城,它的意义绝不仅仅是一座城池那么简单,不管是夏国皇帝被擒,亦或是夏国都城失陷,都不是刚刚立国的夏国所能承受的失败,杨浩不能离开夏州,夏州插翅难飞,他的目标自然只有一个夏州,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岂能不懂。
潘美的大军赶到铁冶务时,才算是遇上了自横山失陷后夏州军真正意义上的抵抗,这是挺进夏州的门户,一处坚固的堡垒,攻下铁冶务,他便能直达夏州城下,潘美立即在铁冶务关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