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府,案上摊着几张传单,庆王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抬头道:“这东西有什么问题?”
耶律墨石道:“大人,散入城中的传单,大多都是煽动银州军和民壮造反的,还有恐吓咱们献城投降的,上面的都说的直白简单,哪怕只识得几个字的大头兵也都看的明白,可是属下发现其中有些传单内容非常古怪,写的东西难辨其意,似诗非诗、似话非话,便是精通汉字的读书人也不解其意,属下想,这几份传单,必是给特定的某个人看的特殊的东西。”
庆王动容道:“你是说,我银州城中有他们的人?”
隆兴翼蹙着眉头道:“不无可能,墨石大人将这几份传单给属下看了,属下邀集了几位将军来,对这单子上写的东西也不甚了了,我们几个计议了一番,觉得大有蹊跷,所以才赶来禀报大人。”
庆王目光闪动,冷笑道:“他们的手能伸得这么长?”
隆兴翼道:“大人,他们的爪子伸得长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据此看来,他们潜伏在城中的人,地位一定不低,对这场战局或许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只是普通的眼线耳目,他们是不会如此大费周章进行联系的,就算联系上了,这些人对城外敌军又有什么帮助呢?依常理揣测,他们想要联系的人,必对他们有莫大帮助,这才是最为可虑的事。要知道……”
庆王冷笑道:“要知道如此能左右战局的,必是我城中统兵大将,对么?”
隆兴翼拱手道:“大人英明。”
庆王断然摇头道:“依本王看来,这不过是杨浩使的疑兵之计罢了,城中诸将包括你等俱是随本王刀山火海一路闯荡过来的,若说其中有任何一人对本王居心叵测,本王都是万万不信。”
羊丹墨感激地道:“多谢大人信任,不过……咱城中有一个人,却不是一直追随在大人左右的将领。”
庆王双目一张,厉声喝道:“谁?”
“刘继业!”
庆王先是一怔,随即哑然失笑道:“你说是他?哈哈,他能有甚么可疑。若非是他,此城恐已落入耶律斜轸手中,本王的人头,也被他做了邀功请赏的本钱。正因得刘将军相助,我银州城才成了一座铜墙铁壁,若是疑心到他的头上,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耶律墨石阴沉沉地道:“大人,这几封传单上,写的东西不尽相同,不过上首都有两个字:木易。”
庆王奇道:“那又如何?”
耶律墨石道:“木易,合而为杨。而那刘继业,本就姓杨。”
庆王捋着胡须,不以为然地道:“这未免有些牵强了吧?”
隆兴翼舔了舔嘴唇,说道:“这些天,城外人马攻城突然变得有了章法,与开始时混乱不堪各行其事的打法大不相同,显见是换了一位统帅。南院大王耶律斜轸强攻银州城,被我们关进瓮城的士卒有几名伤兵未死,属下曾盘问过他们,得知芦州主帅确是换了人,那人是一个年仅弱冠的少年,但这些士卒只知其为折将军而不名。属下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小人,可是结合这封显见是别有用意的传书,属下不免要有所疑心了。”
庆王不耐烦地道:“疑心甚么?不要吞吞吐吐的,你就不能一次说完么?”
隆兴翼在庆王身边一向扮演军师角色,素来知庆王脾气,庆王只对两种人不客气,一种是他不放在眼里的,一种是他视做自己人的,所以虽见他恼了,却也不慌不忙,从容说道:“大人,云中折家,三百年来开枝散叶,处处开花,西北地区姓折的数不胜数。可是能让杨浩临阵换将倚为臂膀的只有一家,通兵法、擅韬略,以弱冠之年刚刚拜将就能指挥调动这么多的人马,居然打得条理分明的,也只有一家,府州折家。”
庆王凝重地道:“你是说……府州折家派人助杨浩攻城?”
隆兴翼诡异地笑了笑,缓缓道:“汉国刘继元能派刘继业助大人守城,府州折御勋派子弟助杨浩攻城,又有什么奇怪?”
庆王想了想,释然道:“不错,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兵强马壮者为之!西北乱局,有兵就是草头王,这些草头王想维持目前的局面,是不希望我耶律盛在西北搅起血雨腥风来的。虽说让折御勋拿出自家本钱来帮杨浩攻银州,他一定肉痛的很,不过只出一员将领来帮杨浩出谋画策的话,他还是做得出来的。”
隆兴翼苦笑道:“大人素来明察秋毫,今天这是怎么了?属下已说的这么详细,大人还不明白么?”
“怎么?”
“刘继业本名杨继业,杨继业的夫人是折御勋的胞姐,折杨两家本是姻亲,虽说杨继业保了汉国,可是人家毕竟是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如果折家派兵来助杨浩,又从俘兵降将那里得知大人倚以守城的大将是杨继业,大人以为……他们会不会私相联络,出卖大人呢?”
庆王大吃一惊,失声道:“刘无敌与府州折家本是姻亲?”
他这一问,耶律墨石和隆兴翼也吓了一跳,异口同声地问道:“大人您不知道?”
庆王这些年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