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海里还在回想着丁承宗告诉他的丁承业做的那些荒唐事。以前,他只觉得承业斗鸡弄犬,有些不务正业。不过,这毕竟是大户人家子弟的通病,以后年岁稍长自然收敛,因此虽也时常为此训斥他,其实也没当成多么严重的罪过。
可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精明了一辈子,要强了一辈子,却养出来一个甚么儿子。出入风月场色,狎弄妓女伶人,这也罢了,可他居然连“蜂窠”(宋朝的男妓娼寮)都去逛过的。这让一向洁身自好的丁庭训想起来就犯恶心。
这次让他收购粮草,他还对一些粮商拖欠、压价、挪用,将银钱拿去与人关扑赌钱,一盏茶的功夫就敢输掉万钱,丁家就算有座金山银山,又怎么禁得起这败家子儿折腾?道德传家,十代以上;耕读传家次之;诗书传家又次之;富贵传家,不过三代。不重私德,谈何操守?承业如何继我家业?”
想到这里,丁庭训不禁老泪纵横:“我这两个儿子,如今承宗不能承宗,承业不能承业,我到底做了什么孽,老天爷要这么惩罚我!”
泪眼模糊中,一个他从不曾正眼去看,甚至厌恶去看的身影渐渐在脑海中鲜明起来,丁承宗的话在他耳边反复回响:“立嫡还是立贤,事关丁家存亡,爹爹可一定要慎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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