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收敛起笑意,正色道:“这世上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你这样故意和阿爸做对,会让他伤心的。拉布桑布这名的意思是‘好宝贝’吧?能给你起这样名字的阿爸一定是很爱你很宝贝你的。再过几日就是花儿赛歌会了,你相信我,我会让你阿爸带着你一块去参加的,你阿爸的声音那样动人,你也一定是好样的,丹珠一定会知道,拉布桑布不仅是草原上最勇敢的小伙子也是最会唱歌的小伙子。”
“嗯。”拉布桑布莫名就是觉得他那不讲理的阿爸一定会听她的话的,因为她有着一双和阿妈一样水灵灵会说话的眼睛。“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拉布桑布憨憨的笑了,洁白的牙齿闪耀如蓝天中的白云。
不待艾薇回答,拉布桑布神情执拗道: “你就是‘玛吉阿米’。”
艾薇一眨美眸,笑道:“好,我喜欢这个名字。”
夕阳收拢了最后一缕光线,暮霭在离离草原上升腾,越聚越浓,隐没在群山上空,隐隐约约已见三五星斗闪烁,远处传来晚归的牛、羊“哞哞,咩咩”直叫唤。
艾薇恍然想起什么,一跃起身,“糟糕,家里的大男孩要急死了,拉布桑布,我明日再来。”她挥挥手,撩起裙裾转身飞快跑去。
拉布桑布望着她消失的身影,悄立半晌,很是恋恋不舍。
胤禛抬睫微斜还在通报事务的侍从,不得不努力压制着,面上神色如常地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盅,似认真听着,又仿佛心不在焉地望向帐帘。他心底微悸,如何夏日里仍涌起阵阵恶寒,旋即浅啜了一口青稞酒,慢慢身子微有暖意,原本毫无血色的唇泛起了光泽,可脸色却越发苍白。
侍从回禀完毕见半天没有响应,忍不住轻咳一声,胤禛缓过了神,挥手示意他退下。
艾薇掀帘入内,入眼便是背帘而立的人,挺拔欣长,灯光投在他身上,让他周身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光芒。
听得掀帘声,胤禛猛地回转身来,周身的光芒便流动起来,剎那明亮,墨玉般的眸子直直盯住她,亮如星光,刺得破一切黑暗阻隔。
他一句话也不说,只压沉着两道剑眉,直勾勾地凝住她。艾薇有些慌乱的看看胤禛,她不想承认胆怯,却不争气地咽了咽唾沫,低下了头,嘀咕道:“出去逛逛遇见了个人……有花儿赛歌会,一时心痒对练歌了……”老天,自己到底在东拉西扯些什么呀,艾薇气恼地咬住唇。
胤禛听得胸口越加窒闷,她说出去一会透透气,一去就是半天,摸了黑才回来,她难道不知道草原人虽纯朴,可随时会有各种野兽出没,更何况他知道她总有点躲着他,这更叫他心焦。他早出去转过几圈找她了,闹腾到最后,居然是她一时兴起跟人练歌去了,他能不气吗?他修养还没好到能如佛入定的境界!
胤禛喉结蠕了蠕,硬是压下,取了帕巾上前拭去她满额满颈的湿汗,冰凉的手指触碰到她柔软而红润的面颊,火焰才一点点消退,控制着语调道:“怎么去了那么久?还跑得那么急,草原早晚温差大,这一身汗不擦干凉了又该要得病了。”替她擦好后又取过自己的夹背心不由分说的帮她穿上。
“我不冷 ……”她别别扭扭。
“穿着。”他不容拒绝。
背心上有着他的气息,好象他温暖的拥住她般,他的脸近在咫尺,那吹上脸颊的热气教她轻轻颤栗,艾薇不自在地撇开脸去,小手指缠着衣带绕啊绕,把个指尖勒得青紫。
“琬,”他低低唤她一声,声音饱含情意,便如细网般对着她密密罩来。
“嗯?”她应了声,他却停下不语,艾薇定定地望着他,她心里,深深爱着的男人,一有烦心事从来不肯说出来,总是一个人闷头喝酒,好象总也喝不醉般;身上总有股淡淡烟味,明明知道吸烟不好,自己开玩笑说了多少次还是戒不掉;发起火来喜欢乱摔东西,暴跳如雷,好象天都要炸了般;生起闷气来却又能几天几夜不与人说话,冰冷如铁;做起事情从来就不要命,好象没了他什么事都办不成般……最糟糕的,在他心里也许永远是天下黎民比什么都重要。他有什么好?样样都是让她讨厌的坏习惯! 可是啊可是,哪怕他一句话都不用说,只要静静地看着她,那深瞳似有异辉,像两潭黑漩涡,能将人往里卷进,她刻意筑起的墙便叫他轰然攻陷,让她失去反抗的力量。
艾薇咬了咬唇,黑眼珠乌溜溜转转忽就笑了,这一笑便叫胤禛所有想问的话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张臂拥住了她,那样温暖,那样宽阔的怀抱她无法拒绝,亦割舍不下,小掌抚上他瘦削的颊,他落拓,清癯的脸投在她瞳孔深处深深处,情丝萦绕,心思百转千回,竟埋在他胸前抽泣起来。
“唉……,好好的怎么又哭了?”他深深叹息,抚着她的秀发,嗅着她的清香,在她耳畔低语,“你扔下我,独自跑去和人家唱歌快活,该哭的是我才对吧?”语调可怜兮兮。
艾薇一愣,边泣边抡起粉拳锤打他胸,“都是你不好……”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所以你一定不能放过我,罚我留在你身边一辈子让你出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