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回首见那宛琬捧着书正看得入神,秀眉紧颦,怒气冲冲,小家伙看书有股傻劲,头回见到她捧着书泪流满面时唬了他一跳,若要劝她说那些都是假的,无需太过用神,她必是要和他争个面红耳赤方罢休的,胤禛不觉浮出丝笑意,起身走上前戏谑道:“小傻瓜,这世上哪有人看闲书看的走火入魔的?”
只见宛琬将书一掷,气呼呼道:“张生这小人快活过了之后,为了仕途,弃了莺莺,竟还对人说得出口‘不妖其身,必妖于人’的蠢话,可见这世间男子之心都是想着图名图利的,真真是冰寒雪冻般狠绝,令人切齿!”
胤禛拣起那书一瞧,是唐朝元稹版的《莺莺传》,心下好笑,挨她身边坐下,仔细打量她一番打趣道:“你虽有那‘倾国倾城貌’,我却不是那‘多愁多病身’,所以宛琬你放心,我当不成那张生。”
宛琬挑眉回视,依旧愤愤难平道:“哼,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胤禛,你就算真做了那张生,我自与那莺莺一般,愿赌服输,另嫁他人,但决不会象她那样拖泥带水还想着要凭风借露的灵魂相依,终身难忘,我是要跟从前彻彻底底了断,且要断得干干净净,痛痛快快地开始第二春。”
胤禛听她说罢气得眉宇间有如罩上一层黑云,正要发作,但见她已在那边坏坏的笑靥如花,红唇微启,露出一口玉般贝齿,他怒气渐沉,做势欲撕她小嘴,“这张嘴真是要撕了它才好,能气死人......”他嘴唇封了上去,唇舌肆虐横行,狠狠噬咬。
“晤...你快放开...”宛琬猛然吃痛,只觉得唇畔涌出股甜腥,许久,胤禛松开了宛琬,丝丝腥红溢滴在彼此唇间,他抵着她额头道:“你若再这般胡说八道,我就......”他顿住说不下去,莫名涌出个念头好似瞬时便会失去她般,他双臂如铁牢牢箍住了她的腰,力大地仿佛要将她勒死在他怀中般。
胤禛眼瞥到不知何时滑落在地的那卷书,恨得他一脚踢飞,“荼毒害人,怪不得是要焚书!”
宛琬瞧见他那副无辜的模样,不禁又气又笑,却无论如何也没法子再恼他了,“去,你才少在那胡说八道呢。”宛琬笑嘻嘻的看着他,懒洋洋道:“哼,我大人大量懒得和你计较,省得你又呕气,胤禛,你现在该知道我有多贤惠了吧。”
胤禛听得想笑,歪靠在榻上,把玩着宛琬的秀发,“是啊宛琬,那你能不能闲时再贤惠的绣个荷包呢?”
“不,我才懒得拈针挑绣呢,”宛琬斜斜的瞥向胤禛,那家伙已被她熏陶得也知道兵来将挡了,“省得有人一会说是‘攀猿图’,一会又信口开河说是什么‘寒鸦戏水’的,听了平白添堵。”
胤禛想起宛琬从前绣的那些物什就忍不住要笑,“人家绣个鸳鸯都是白绫红里底,用那彩色丝线绣紥上红莲绿叶,五色鸳鸯,方才称为鸳鸯戏水,可你倒好,只用灰白二色,能怪给看成是寒鸦戏水吗?哎,你不会是为了躲懒故意的吧?”他坐起了身子,揽过宛琬的肩问道。
“才没有呢,我哪有你那么小心眼,明知道人家无聊死了,自己没空陪,还不让人家自个出去。”
胤禛闻言不语只从袖中取出一张帖子来,递于宛琬,“这是前朝宫里的方子,无意中得着,给你。”
宛琬展开与胤禛并肩同看,上面用极工整秀丽的蝇头小楷写着:李花、梨花、櫻桃花、白蜀葵花、白蓮花、紅蓮花、旋複花、秦椒各六兩, 桃花、木瓜花、丁香、沉香、青木香、鐘乳粉各三兩,珍珠、玉屑各二兩,蜀水花一兩,大豆末七合,為細末瓶收。每日盥洗手面,百日光潔如玉也。
宛琬暗想他平日在外人面前是个不知多端方沉稳的人,如今竟会拿这方子回来讨好她,心底丝丝沁甜,却口是心非的说道:“不要,我才懒得涂弄这些呢,人家素日就从来不爱涂抹的。”
胤禛寻她开心偏很认真回道:“恩,早看出来了,黑黑的。”
宛琬以为胤禛定会夸她天生丽质,哪想他现在学得这般坏,才想去啐他,眼珠一转,忽就扭捏起来,俯在他耳边低语一句,又连连推他快去沐浴,胤禛听着原本不信,她素来鬼话甚多,定没这段好事,但这会见她凝脂般的雪肤之下,隐隐透着层胭脂粉色,双睫微垂,露出女儿羞态,娇艳无伦,不由得胸中一荡,立马起身出去,才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旋即跑了回来将身往那榻上一躺。
宛琬瞄了他一眼,“这么快就洗完了?”边说边俯身在他胸膛上上下下的嗅来嗅去。
胤禛奇道:“宛琬你做什么呢?”
“胤禛,你怎么没用那木犀清露呀?”
“哪有男人用那个的。”
“哦,那你身子一点也不香,我没兴趣做了。你还是自个再看会书吧,我要回去睡了。”宛琬慢慢吞吞说道,才说完,与胤禛互望一眼,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胤禛一个翻身俯她身上,伸手便向宛琬膈肢窝内乱挠,“我让你这家伙撩拨了人又使坏。”
宛琬笑的喘不过气来,只恨那腿不能动弹没法逃,口中连连求饶,“老爷,老爷,小的下回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