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帮了那个人?”沈迦瑜托着精致小巧的下巴,两条白嫩嫩的小腿,脚踝碰着脚踝,一晃一晃地:“他那时候几岁啊?”
沈忠明仔细回忆:“还真有些记不起来了……十来年前,十五六岁吧……”
十五六岁,巴特利特在斯堪的那维亚半岛的哥德堡已经绽露头角,但远在赞格威尔总部的那群正经的“Zangwills”(赞格威尔人)并没有对这个几乎是从贫民窟里长大的“少爷”投放过多的注意力。
尽管怀抱宁可错杀一百不肯错漏一人的想法,他们同样对巴特利特实施了十余次的暗杀行动。
那一年沈忠明带团前往丹麦参加包括美、俄、华、英、法、德、日在内的G7军事交流论坛,论坛闭幕后突发奇想跑去这个被巴伦支海和波罗的海东西环绕,分属挪威、瑞士、芬兰,拥有“黑暗之地”名号的世界第五大半岛。
夜幕低垂时,碰到了险些被一枪贯穿左心室、危在旦夕的巴特利特?杰拉德,并且难得心软,顺手把这个明明脸色白得像鬼,仍然一声不吭的倔小孩送进医院。
如果说现在的巴特利特?杰拉德,是黑暗世界最冷酷无情的帝王,那么十二年前的他,还只能称得上是一匹凶狠的年轻孤狼。
虽然具有狼王的野性,但内心有一处角落仍然藏着柔软。
“爷爷,亏得您碰上的是十五岁的巴特利特,如果是二十五岁……”沈迦瑜红唇扬起,俏皮地朝老爷子眨眨眼睛:“只怕人家事后还会怪您多事呢。”
沈忠明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看那小子现在冷得跟块冰山似的,真不好对付!”
越老越小,沈忠明听孙女儿这么一说,心里美滋滋地,占了大便宜呢!
看着老爷子方正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这种“黄鼠狼偷鸡”成功的奸诈表情,沈迦瑜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突然见到巴特利特?杰拉德,还有那番莫名其妙对话带来的郁涩感,渐渐消散。
……
邢轩打着哈欠,一手拉开实验室的钢化玻璃门,一手捂着嘴拍了拍,嘴里喃喃吐槽:“老陈一回来就逮劲欺负人,硬是要大清早地来查什么出入记录。”
启动管控主机,拉出密码盘,噼里啪啦一顿敲击,选定时间段,输入选择范围,回车键一点。
系统开始飞快地读取数据。
邢轩一行行仔细往下看,很快就找到了他想知道的部分——
“星期四……星期四,晚上9点15—45……有了!”
再确认几次无误后,挠挠发顶,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喂?老陈,我查了,你说的那段时间没人动过机子……嗯?没错,1-18号的记录我都看了,确定无误!……你倒是信我呗,没错儿!嗯嗯嗯嗯嗯……就酱,拜拜!”
今天是周末,但R大附中里可半点都不缺少人气。
除了高一刚入学的那批新生还能潇洒半年,高二高三年级的课表可不是周一到周五,而是周一到周日上午,剩下半天允许回趟家或者出去逛逛街、透透气什么的。至于寒暑假,能侥幸有三分之一空闲就不错了。
不过也有例外。
类似邢轩、章鹤鸣这种,一早就被确保报送直升华科大、Z大的特殊学生,根本丝毫不惧高考日渐逼近的脚步。
他们愁什么呢?
单凭脖子上挂着那几枚各式各样的奥赛奖牌,莫说国内B大、Q大之类的一流名校,就是美国哈佛、耶鲁,英国剑桥、牛津这种举世闻名,在世界上享有顶尖学术地位、财富和影响力的教育机构,也对他们青睐有加。
邢轩脚上套着一双人字拖,两手插兜,一脸睡眼朦胧的模样,“啪嗒啪嗒”往回走。
心情有些小不爽。
任谁大清早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各种吵醒,硬生生从被窝里爬起来,千辛万苦坐电梯爬上八楼,就为着查询一段记录,只要没受虐癔症,都不会觉得有多爽。
本来打算直接回家睡个回笼觉,肚子却很不给力地“咕咕”直叫,揉一揉,还真是扁塌塌的。
在吃、睡间挣扎犹豫三秒钟后,邢轩果断调转方向,朝2号食堂走去。
现在九点半,平时这个点很多学生会趁课间跑出来买点面包馒头补充体能——学习最伤脑细胞了,往往为了解一道数学或者物理难题,就得付出成千上万个细胞死亡的代价。
真恐怖。
邢轩神飘千里,直到拐过路口,碰到几个熟人。
高大的梧桐树下,一边站着的是丹颖和章鹤鸣,另一边是学生会的副会长关白叶、学习部部长翁时佑还有文娱部部长潘虹。
只见丹颖把几本厚厚的大部头抱在胸前,冷静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
章鹤鸣脸色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若是有人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他右耳后被发尾稍稍遮掩的黑色电线——一端接的是巴掌大、一直放在他书包里的MP3播放器,入耳式的一头则直接没入耳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