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山军委家属区
清晨时起,日头方好。
早上起来伺弄伺弄花草,溜溜鸟儿,这是老京城人,尤其是富贵人家惯有的习性。沈忠明祖上来自江南,他又是一副军人脾气,原本是没那些闲人喜好的。
自从老伴儿过世,子女成家的成家,立业的立业,不知不觉中,身边连个说得上话的人也没了,只能时不时拿这些不会言语的玩意儿解闷。
刘秘书帮老爷子摆好茶具,出去接了个电话。
“沈老,二零七医院刚通知说迦瑜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沈忠明举起茶壶淋盖的手一顿,微感诧异:“这么快?”
刚到二零七的时候做过一个详检,乔院长给出最乐观的恢复时间在四个月左右,如果引发其他症状或者伤口愈合情况不够良好,甚至需要半年至八个月。
“据说复健效果非常好。”
老爷子慢慢品着茶,沉默半响才道:“要是接来这里……”
刘秘书知道老将军这是觉得寂寞了,但是玉泉山这块地方实在特殊,就算老将军的大儿子——沈尉哲中将想进来探望,要么出示特殊证件,要么跟上层通报,不是一般的麻烦。
“沈老,之前您不是让我把迦瑜的户口和学籍关系转来京城么?已经办妥了,也跟人大附中的校长知会过,中考以后就能去报到。住的房子离学校蛮近,还算宽敞,平时有专门做饭打扫的阿姨,人很可靠。”
老爷子又喝了口茶。
他知道刘秘书的意思,把小孩接来这里确实不方便。
也就是突发奇想吧,自从上次见面后,他对那个小孙女还真有一些好奇。
“照办吧,过两天安排辆车,把人给接出来。”
“那您……”
“明天俄罗斯那边来人,我得露个面,有些事情要说说清楚,省的某些人蹦跶得太欢腾。”
迦瑜对来接她出院的人还是有点印象的。
上次沈老爷子来医院的时候,他就在门口外面等候,穿着军服,应该是机要秘书一类。
没有多说什么,礼貌的寒暄两句,反正没几件值得收拾的物件,径直上了车。
刘秘书脸上看不出想法,心中却暗暗称赞。
这小姑娘年纪轻轻,言语举止居然能做到不亢不卑恰到好处,长得是盘正条顺,五官还没完全张开,已经能看得出五六分绝色。
京城里高门大户教养出来的少爷小姐他见得太多,但是能跟眼前这位媲美的,还真没几个。
难怪引起沈老关注,跟资料上写的简直差上十万八千里。
“迦瑜,这个你拿好。”刘秘书取出一支手机:“里面存有我的号码,平时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找我。”
“谢谢刘叔叔。”
坦然接过,解开屏幕锁,找到通讯录,扫了一眼,便把里面的号码熟记于心。
“你秋季开学是读高中吧?沈老的意思是让你进人大附中……”刘秘书顿了顿:“还有两个月中考,你看是不是要找个家教,把初三下学期漏的课程补一补?”
其实沈迦瑜只要不缺考不得零蛋,人大附中的校门就不愁进不去,但是闲言碎语总会带来巨大的压力,小小年纪长歪可就不好了。
何况沈家还有几个同龄小辈也在人大附中——这所全京城排名第一的初中多的是官二代富二代,虽然沈老没有把沈迦瑜正式介绍给家族成员,但大家心里都门儿清,不知道多少眼睛正盯着看呢。
迦瑜拒绝了刘秘书请家教的提议。
虽然对从未体验过的、所谓的“学生生活”很好奇,但多花三个月去补所谓九年级(即国内初三)的课程实在是浪费时间,重生以后,很多东西她必须厘清头绪。
因为对华国方面的知识相对匮乏,像沈老爷子这种时常能出现在七点新闻台的重要人物都不认得,更何况以后还要依托沈家这桩大树待上相当漫长的一段时期。
可能五年,可能十年,甚至一辈子。
刘秘书口中“还算宽敞”的房子坐落于京城海联区内的家福宝苑,F单元高层的一栋复式,上下两层。三间卧房,一主两客,另外配有一间书房一间健身房和迷你吧台,WMF(符腾堡)整套厨具,装修偏中式,绝大多数摆设用具采用越南黄花梨做原料。这地段,这面积,这装修,在京城没有八位数啃不下来。
迦瑜心中微感惊讶,看来沈家比她想象中要富裕得多。
刘秘书临走时又给了一张银行卡,里面已经存有十万华币,每个月还会固定打进一万——沈家小辈未成年之前,每人每月的固定零用都是一样的。
实际上迦瑜现在确实迫切需要这笔款子。
衣服物品都放在C市,除了手上这两套已经没有其他能拿来换洗的了。何况以盖娜丽挑剔的眼光,原来那个沈迦瑜的着装品味绝对会被鄙视到死,她宁愿裹着被单也不会穿那些又土又旧的衣服。
一个女人,如果不能善待自己、善待上天赋予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