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多时,穆顺便回到了庄中。这时天色渐明,穆顺找来庄中管事,将柳员外吩咐的庄中事务转告,随后正遇上袅袅依依双婢。
她二人见了穆顺,自是问起柳璎钿的下落。穆顺无法隐瞒,只好如实相告。两女越听越惊,待听到柳璎钿被毒蛇咬伤时,既是伤心,又是愤怒,大骂起放蛇的青灵仙子来。叽叽呱呱骂了一阵,依依忽道:“穆公子,这事其实也要怪你。”
袅袅忙拉了拉自己的好姐妹,示意她不要再说,依依却仍是嗔道:“公子莫要忘了,昨日我们姐妹问起你和小姐去什么地方,你若是不帮着小姐撒谎,那不就甚么事情都没有了么?”
穆顺本就为此有些自责,此刻闻言,更是黯然道:“不错,是我不对。”
依依心直口快,平素又是与柳璎钿玩闹惯了,因而并不对穆顺练气士的身份又何忌惮。待到惊觉过来眼前之人并非如同自家小姐那般,会和自己言笑无忌时,指责之语一时脱口而出。她心中颇有些惊慌,只想:“若他恼羞成怒,责罚于我,那我便叫上袅袅,偷偷地离家出走,去找小姐去。”却不料穆顺居然直言认错,丝毫不摆架子。
她一时也有些怔住,片刻后方回过神来,哼一声道:“穆公子知道便好,以后可不能这样啦。”说罢拉起袅袅,匆匆离去。
穆顺苦笑几声,返回自己所居的小院。他这时心力交瘁,倒在床上便即沉沉睡去。醒来时只见正屋厅中摆了一桌酒席,想是庄中仆役送饭来时,见他正在休息,不敢打搅,便只将饭食留在外间。当下穆顺便带着大黑饱餐了一顿。
这时午牌早过,若再往日,他定已是在练武场中,同柳璎钿一道习武修术,旁边柳员外不时出声指导。但今日他来到场内,见只余自己一人形影相吊,不免有些黯然神伤,站在场中,竟是失神了片刻。
却见大黑跑将过来,围着穆顺转了几圈,口中嗷呜直叫,似在催促穆顺快些练武。穆顺被他这么一闹,笑出声来,拍了拍大黑脑袋,思道:“我和柳师妹只因修为太差,才会落于敌手,此刻我岂能再在修炼之时分神?何况日后要找那辟宫太保和青灵仙子报仇,更需的勤修苦练才是。”他此刻想到青灵仙子时,却再无甚么旖旎情怀。
如此穆顺终是强自打起精神,将双锤使动开来。他虽初时有些心思不专,但片刻之后,便渐入忘我之境,双锤使得虎虎生威。一套锤法使完几回,便又修习起柳员外所授的法术。
这一练便是一个下午过去。穆顺习练招法之时,将昨夜观战所得的感悟渐渐融会贯通,自觉大有收获,欣然返回住处。
此后几日,穆顺仍是上午吐纳练气,午后习武练术,只是他练武时虽能沉浸其中,但毕竟挂念柳璎钿伤势,练气之时便颇难集中心神,进益甚少。过了五日,这天下午穆顺正稍歇之时,却有庄丁来报,说是柳员外飞鸽传书到来。穆顺忙取信阅览,原来柳璎钿伤势已然无碍,但仍是未能痊愈,柳员外和云霓裳都陪在她身边,暂无回转的打算。
穆顺不禁心情大好,第二日修行之时受益良多,又过两日,便即晋入练气五层的境界。他修为有所突破,心道:“柳叔叔暂不回来,我也不用在此多耽下去,还是早些返回吴县为妙。”当即收拾行装,依着柳员外吩咐,果然不再以大黑为脚力,次日在庄中取了匹骏马,离庄而返。
他这回行路,又与来时不同。他如今修为已然大增,又有大黑作陪,所用灵器也换成了上品,可算是春风得意。穆顺放马而行,于路观赏风景,一个多月之后,便来到离当阳县不远。
这当阳县便是当初集佬寨所在之处。穆顺心想那寨中又不少人认得自己,贸然经过只怕会大有不便,当下便折而往南,快马走了几日,方才继续东行,来到松柏县地界。这松柏县与吴县也是隔着富平河相望,却是再大河之南。穆顺从此渡河北上,才是终于重回了吴县之内。
这日他渡河而过,已是天色将晚,便寻了家客栈投宿。他想自己数月前离开吴县之时,乃是渡河往西,如今却是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才得回来,不免微觉忿然,心道待修为大增,定要去集佬寨找回场子。
他在客栈中稍歇片刻,便去外间镇上逛了一圈。待到华灯初上,方才施施然返回客栈之中,叫了酒菜,在房中同大黑共饮。
酒到半酣时,穆顺嫌菜式略有些不足,心想再去找小二叫上几样,当下打开房门,正欲走出,忽见廊上人影一闪。穆顺呆了一呆,心想这身影似乎在哪见过,瞧那人身形步伐,当是练气士无疑,莫非与自己有旧?他思索片刻,心知能让自己瞧来有些眼熟的练气士,要么便是天理帮义顾堂的帮众,那些都是大哥乐杭的手下;要么便是集佬寨中人,乃是与自己有大仇。虽说是天理帮帮众的可能更足,但吴县毕竟与当阳县一水之隔,佬族之人在此出现,倒也不无可能。
此时穆顺心中不免有些七上八下。他知若那人是天理帮帮众倒还罢了,但若是佬寨中人,或许瞧见了自己,那时再传讯回去,未免会横生枝节。想及此节,穆顺心道:“我要不要偷偷过去,在窗外张上一眼,好瞧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