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顺心中一阵失望,只叹道:“这可如何是好。”他本以为找到了脱困的好法子,却不料现状之难,还远在自己所料之上,刚刚兴起的热切之情立刻便熄了下去。他在崖边踌躇片刻,忽又心中一动,想起在将军坟中,那蒙面前辈以披风破开石门之事。
披风本是极为柔软之物,但在蒙面前辈手中,却能将数尺厚的坚固石门一击而碎,所倚仗者,无非便是他一身精纯的金性真气了。穆顺心想自己真气虽然五行偏土,更是远不及蒙面前辈那般凝练厚实,但手中鱼骨却比要披风好用许多,只要学着蒙面前辈手法,催动金性真气贯注鱼骨上,或许便能达成所愿。
想通此节,他气势顿时又为之一涨。
他虽修为不高,但于修炼一道向来敢想敢为,又得老铁匠悉心教导,根基极稳,是以即便他如今的修为才只练气三层,尚未达到“聚水火”的四层境界,但仍是立刻琢磨起金性真气的运行之法。
他在那蒙面前辈击碎石门时,曾使出“金瞳灵耳功”,将金性真气运行之状瞧了个清楚明白,此时想来,记忆犹新,当下便以之为范,潜心默默参悟。
不过毕竟真气相性有别。虽说穆顺所修习的“撼地诀”心法来历非凡,但他修为太低,于其中高深之处尚不能融会贯通。此时打坐半晌,收获却只了了,不免又沮丧起来。颓然片刻,转而又想道:“练气修行,本就难于登天,我不过自己参悟了片刻,没能成功也是应有之事,又何必愁眉苦脸?”
他想到此处,精神一振,少许灰心便消失地无影无踪,转眼看见大黑一直随在身边,正目不转睛瞧着自己,好笑道:“你倒是无聊地很。走罢,今天便到此为止,回去好生歇息一宿。反正我已经找到办法了,可不要太过心急,慢慢来便是。”大黑眨了眨虎眼,懂了穆顺之意,欢快轻吼两声,便当先往山洞跑去。
这一夜穆顺因为脱身有望,是以心中轻松。虽说看来依旧困难重重,但总算是有了一条可行之径,因而睡得十分香甜。
待他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亮。穆顺知道自己前些日子因为深陷困境,睡得很不安稳,精神实在疲惫,故而昨夜睡得沉了些,也不以为意。他略作收拾,在谷中寻了处幽静之所,带上鱼骨,继续参详昨日未曾悟透的道理。
他记起老铁匠讲述真气五行时,曾说起过一段话,道是:“锐金之性,锋锐无匹,始发于肺脏,经阳明大肠,行至于鼻窍,似宝刀出匣,猛虎出笼,有肃杀之意。凝于肌肤则坚若重甲,发于体外则无坚不摧。锐如针尖,锋若利刃”。只是穆顺本身真气偏土,是以老铁匠当时也未详解其中之意。不过既有此只言片语为根基,再辅以那“金瞳灵耳功”观来的金性真气运行之状,穆顺这日之间,终是有了些心得。
他如今已是练气三层,正处在“通奇脉”的关头,而十二正经早已修遍,要照着老铁匠话中之意行功倒不是难事,然而难就难在如何将运行的真气由土转金。这却要从两种真气各自独特之性上着手,绝非一朝一日所能悟透。穆顺心知修行未到,不可强求,当即缓缓收功。
次日又是如此。这般一连十数日过去,穆顺自觉小有所成,已能使出小股金性真气,在体内运转自如。
此间他对壁上青藤的关注倒也不曾减少,那青藤说也奇怪,虽那日被摘去了一片梢头嫩叶,但第二天藤蔓再现时,嫩叶却又复长了出来,且与往日一般无二。穆顺这回再不犹豫,待青藤快要散去之际,将嫩叶摘下,果见其中又有灵液,于是同大黑各取一半服下,随即专心修炼。十来日间皆是如此,此时他内视一番,只见体内真气大涨,已隐有进至练气四层的迹象,心中大喜,自知全是这几日潜心参悟,又服食青藤灵液的好处了。
潜修既成,穆顺自然便想要一试威力,当即兴冲冲来到崖壁前。他持骨在手,足下沉稳如山,内息流转,运起近日参悟所得的金性真气,自丹田一路到了手掌,慢慢发至体外,布满鱼骨上下,随即轻喝一声,往壁上疾刺。骨石相交,只闻得当啷有声。穆顺收刺看去,见那壁上已被凿出一个小小浅坑,虽不过豆粒大小,却已足令他快慰非常了。心下大喜道:“果然有效!果然有效!”哈哈笑出声来。
当下不及多想,叮叮当当,持骨不断凿去。
凿得百来下之久,那壁上洞孔已有拳头大小,穆顺提足踏入,只觉大小深度甚为合适。他此时手臂已微微酸麻,不过欣喜之下,记起曾经说过要“将洞穴凿得漂亮些”的话来,当下不顾疲累,又动手修饰一番,将洞孔弄得很是圆润,方才住手稍歇。
待得臂上酸麻尽去,他算好距离,往上一步,凿起第二个洞来。如此这般一连凿出三个踏步洞孔,第四洞的高度便已超过自己头顶。穆顺只好伸足踏在第一个洞中,方才如常凿击。又凿了数十下,忽闻“喀嚓”一声,他只觉手中一轻,便见那根一人来长的鱼肋骨短了一截,前端竟已寸寸碎裂。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啊呀”一声,连忙跳下地,拾起四散的鱼骨碎片,捧在手中细细打量,心想:“好好的鱼骨,怎地突然断了?”凝神揣摩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