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顺松了口气,持锤四顾,方知自己竟是第一个解决对手的,顿时大有自得之情。这时右首一阵剧烈响动,似乎地动山摇般,他侧身一看,却见乐杭招出的那巨岩力士正将铁甲尸撞倒在地,死死压住。
那铁甲尸身上凹陷处处,显是巨岩力士掌击拳擂的功劳,而土巨人浑身上下亦是残破不堪,足见拼杀之惨烈。不过斗得许久,终究是巨岩力士有乐杭相助,占了上风。乐杭见铁甲尸暂时行动不得,断然伸手挥出一片烈火,裹住对方首脑,熊熊燃烧。穆顺虽在数丈开外,仍觉酷热难当,便挪动脚步,又站开了些。
这火焰虽非专克阴邪之物的真火,但有乐杭精纯真气不断催动,威力颇大。先前只因怕铁甲尸甩脱,是以才不敢贸然使用。而今那铁甲尸在火焰炼化之下,支撑了不过半盏茶功夫,头颅便被熔成一堆黑汁,连颅内的尸气也烧得干干净净,不见一丝散逸。乐杭方才徐徐收功,回首笑道:“贤弟好功夫。”
他在激斗之中,仍能眼观六路,知晓穆顺这边情况。穆顺持锤上前笑道:“大哥的法术才是厉害呢。”乐杭摇头苦笑道:“这铁甲尸实在不好对付。若非它身躯僵直,挥爪毫无章法,胜负可还是未知之数。”随即叹道:“而今想来,贤弟前番的担忧倒非无的放矢,可惜我没听贤弟之劝。好在尚有回环余地,理当速速退去为妙。”
穆顺点头道:“小弟也是这般想法。只因心里的不妥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重了些。”乐杭不由动容,急道:“竟有这等事?”心想:“是了,我行走江湖多年,每遇莫大危机,本该事先便有所察觉。如今一路不知,定是有修为高深之辈在此布下阵法,暗中蒙蔽了我等灵识,如此看来,今日之事只怕难以善了。不过贤弟江湖经验虽浅,灵觉却是超出常人甚多,实为异事。”
乐杭心中虽忧,却并不慌乱。他暗自忖度,知晓此时便即离去尚有生机,但眼见丘方等人仍在与僵尸苦苦相持,想道:“我虽不齿于这几人的贪心,却毕竟同路而来,若就此弃之不顾,不是好汉作为。还是救他们一救罢。”心中叹息,便唤穆顺先行离去,只说自己等人随后便至。穆顺一怔,不悦道:“大哥这是什么话。你能为丘道友他们不惧危险,难道小弟我便是贪生怕死之辈么?你我既是兄弟,便该同进同退。何况众人合力,剩下这几具僵尸也不难解决,那时再走不迟。”
乐杭见他语气诚恳,知道无法再劝,哈哈一笑道:“不错,是大哥我的不是。你我且一起出手,帮他们把这些鬼东西收拾干净再说。”他本是洒脱豪迈之人,先前一时自责,故而心绪低落,待为穆顺言语所激,豪气顿生,心想道:“乐某行走江湖多年,历经风浪无数,三支神箭,一双肉掌下不知毙了多少邪妖恶鬼,顽劣凶徒。区区铁甲僵尸,又能奈我何?”想到此处,长啸一声,抽出两支陨星箭,杀进圈内。
他此时真气所余不多,不便再引弓射箭,而巨岩力士没了真气支撑,早已化作一堆泥土,故而才持箭上前。只听“呛”地一声,他一箭刺入一具石甲尸后颈,真气运转之下,反手一削,那石甲尸顿时身首异处。此时穆顺也已加入战团,两把玄铁大锤举重若轻,帮着守一道人解决了另一具石甲尸。守一道人实力本就在那石甲尸之上,只因要照顾申万里,方才施展不开。如今他得穆顺相助,又被乐杭分去了一个敌手,消灭敌手便自然不在话下。
此时场中便只剩了最后一具铁甲尸,正与丘方龚吉两人鏖战。丘方肩上带伤,只以法术对敌,法诀变换间,跟跟藤蔓破土而出,将铁甲尸层层缠绕。不过铁甲尸一身蛮力,纵然那藤蔓粗如儿臂,却也只能束缚它片刻。趁此机会,龚吉便持刀上前,劈往铁甲尸脑后。他那大刀不过是把中品灵器,先前与铁甲尸交手,刀刃已被磕卷了一处,此时便不敢太过砍实,只靠刀罡伤敌。虽说每次只能斩出一道小伤口,但反复多次,也让铁甲尸颇为狼狈。
然而两人的真气已难以为继,渐成守多攻少之势。丘方觑眼见得乐杭等人尽皆胜出,大喜叫道:“诸位道友还请助我一臂之力。”说话间铁甲尸一爪袭来,他闪避不及,幸得龚吉使刀招架,才未受伤。但经此一来,那刀上灵光又黯淡了几分。
众人自不会袖手旁观。当下各施手段,上前夹击。乐杭手中陨星箭上下翻飞,使得却是双剑的路数,穆顺持锤猛砸猛打,将铁甲尸双爪竟数接过。不过铁甲尸毕竟非石甲尸可比,爪上力量要大出甚多,穆顺交手数合,重锤便要拿捏不住,双臂酸麻不已,连忙后退避开。好在守一道人挥剑接上,他并指在桃木剑上一划,剑尖数寸处燃起一团真火,直指铁甲尸。
几人之中,唯有申万里精疲力竭,软倒在地,不能再战。
这些人虽则都是历经恶战,真气几欲耗尽,但以五敌一,始终将铁甲尸稳稳压制。又僵持一炷香功夫,穆顺一锤砸在铁甲尸颈上,守一道人与龚吉又各补了一剑一刀,那铁甲尸才轰然倒地,再无声息。
此番恶斗可谓激烈非常,虽是将僵尸悉数消灭,众人却也已到了强弩之末,各各互视几眼,心中惊骇犹自未消。不过能脱得大难,劫后余生,却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