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多水,潼湖只是其一,却最负盛名。
潼南别业筑在潼湖南岸,是一幢非常典型的民国建筑,因为是李家的祖业,所以在七十年代遭到了比较大的破坏,不过在八十年代初由政府出资重新进行了修缮,并且连同环绕它的近十亩园林作为一个整体还给了李家。
正是腊月时节,外面的气温兀实有些低,可一位五十来岁,头发略有些花白的中年人却还在蹲着专心地侍弄着园里的盆景。
“广志,你别弄了,外面这么冷,可别着了凉,再把你寒腿的老毛病给引了来,快进屋吧!”李愚在长廊下喊,语气里满是关切。
“没关系,我正好活动活动筋骨。”林广志站了起来,扭了两下腰道:“这些年我不怎么在家,这些宝贝倒还没死掉,我看着还越长越好了。”
李愚见林广志不听劝,便进屋取了一件羊毛背心出来,口中却嗤道:“很奇怪吗?要不是我帮你侍侯着,还不早就枯了呢!”
林广志顺从地张开双臂,任李愚仔细地把背心套到身上,笑道:“好了,我知道全是你的功劳!不过以后好了,你可以把它们全还给我来照顾了。”
李愚听了,脸色稍有僵滞,不过只是一瞬,便复又展开笑脸问道:“说好几点来呀?”
林广志扫一眼李愚,心里长舒一口气,柔声道:“也没说定时间,我只叫了他们来吃晚饭呢!”说完伸出手想为李愚把被风吹乱的一缕头发拢到耳后去。
李愚却躲开了,笑道:“你别碰我。手上全是泥。”
“呵呵。我倒没注意呢!”林广志悻悻地笑道。
“弄完早点进屋吧。我去橱房和秦嫂一起准备着。”李愚道,说完便进了屋去。
望着这个女人美丽的身影,林广志眼睛有些湿润,他知道,其实这是个善良的女人。
待他待弄完花草,日头已偏西。林广志进屋发现李嫂已把晚餐的食材准备得差不多了,李愚却一个人端坐在钢琴前发愣。
“怎么了,在想什么呢?”林广志擦干双手。扶上李愚的肩膀轻轻问道。
“噢,没什么!”李愚回过神来,把头往林广志怀里贴了一下,仰脸问:“几点了,该叫小叶去接嘟嘟了吧?”
“不用了,我已叫一帆顺便去接嘟嘟了!”
“叫一帆去接了?”李愚听了,有些奇怪。
“是啊,是嘟嘟知道一帆要回来,吵着让哥哥去接她的。”林广志小心地解释道。
“哼,倒是会收买人心。”李愚冷哼一声道。
“说什么呢。兄妹之间感情好,我们应该高兴才是啊!”林广志拍拍李愚依旧美丽的脸笑道。
李愚白了林广志一眼。闷闷地便不再说话。
“你呀,刀子嘴豆腐心!我知道你对一帆也是爱着的。”林广志对夫人还是了解的。
“你知道就好,可你却还合着一帆来气了我这么多年!”李愚生气地推开林广志,站起来一个人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了。
林广志跟着在李愚身边坐了下来,李愚却转过了身子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呀,一帆他一直没法从失去母亲的阴影中走出来,把你当作敌人也是可以理解的嘛,那时候如果我不顺着他,只怕是反而更害了他,那时他只有十五六岁,正是心理和性格定型的时候。这不,现在他也长大了,性子不也慢慢转过来了,大概也是认识到自己的不对了,所以才要回家来,说是带女朋友来,这只是一个借口罢了,一帆也不是傻子,你对他的好你真就以为他不知道吗?”林广志站起来,跟着李愚,坐到她的另一侧耐心解释道。
“哎!”李愚叹口气道,“大姐对我的好我是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所以我也想一心一意对一帆好,所以我才按照我的想法给他制订了那么多的学习计划和条条框框,也是想为了把他培养成一个真正有贵族气质的人,这样才能早一些融入上流社会,只是没想到反倒惹得他对我的仇恨更加变本加厉了。”说到这儿,李愚不禁苦笑摇头。
“我明白你的心意,我懂的,我相信一帆也会早晚明白你对他的一片苦心的。”林广志搂住李愚,很是有些感动地说道。
“真的么,我还以为你待在乡下几年,也是对我厌烦了呢!”李愚道。
“怎么会呢,你以为我原意整整几年待在乡下种田,扎芦花扫帚啊?再说我不也偷偷跑回城里来看你的么?”林广志笑道。
“想想也真是苦了你了,瞧瞧你的头发都白了不少!”李愚摸摸林广志的脸,半是心疼半是醋意地道,“你呀,为了这个儿子可是什么都愿意去做,哪里还把我这个老婆和嘟嘟放在心上。”
“不要说我,你还不是和我一样,为了一帆愣是几年也没来乡下一回。”林广志说着紧了紧搂着李愚的胳膊。
“那也是为了配合你演好这场戏,这种日子可不好受,不过,我不是每周都让小叶把嘟嘟送到你身边去了嘛!”李愚回想起以前的日子很是无奈。
“老婆,谢谢你!”林广志凑近李愚,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