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有许多原始森林,但由于50年代、60年代和80年代几次大规模滥砍滥伐后便不复存在。而近年来修建县级公路时,有关方面又不按国家规定建设水保设施,更加重了水土流失程度。
严重的水土流失造成堡城河泥沙淤积越来越多,水灾自不可避免。
1998年暴雨后,堡城河边凉山州的首府西昌市发生了一场大水灾,大小河流几乎全部泛滥,堡城河自然也在其中,镇上的房屋被淹了,岸边几千亩稻田被冲毁……两年后,市里组织干部群众义务劳动,拉走了一部分泥沙,恢复了一些稻田,但是至今在稻田和河边仍然看得见一座座惨黄色的沙丘。
西昌市投入上千万元资金,沿河修建起了高高的保坎及河堤,但似乎印证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句古语,河堤越筑得高,泥沙便淤积得越多,沿河总有一道高高的、惨黄色的岩沙墙,一有可乘之机便泛滥成灾。于是几年后,又不得不再一次加高河堤。
2001年4月到5月,市有关部门曾花了上百万元清除泥沙40多万方,但三四个月后沿河的“沙堤”竟又逐渐恢复,当9月上旬我来到河边时,看到河水在雨后已经升高很多,许多河段似乎又要溢出河岸……水保部门说,明年还得挖沙。
我站在河坝中的沙土堆上,眼前是恣意四流的河水、被毁坏得惨不忍睹的河床,凝望着堡城河上、佑君镇边那座新修不久的桥梁——水面离桥身只有二三十公分,我担心地想着,佑君镇的老百姓们会再一次遭受灭顶之灾吗?
感受大自然的惩罚
金沙江流域水土严重流失并不仅仅在下游,上游生态环境的退化也表现在水土流失上。
2001年6月我从金沙江边的康巴高原文化古城德格进入白玉县。
德格境内的色曲河水比较清澈,虽然刚刚下了一夜雨,但河水仍然是柔媚的黄绿色,但从岗拖进入金沙江沿岸就不一样了,江水一片浑黄,与黄河无异。德格人抱怨说是青海在通天河流域采金,以致破坏了植被,造成水土流失。
沿金沙江两岸,岸西是西藏,为阴坡和半阴坡,有杉树、桦树等,岸东四川甘孜州德格这边是阳坡,只有灌木和杂草,土质很薄,有的地方连灌木和草都很稀疏,曾多次发生滑坡。
同行的林业局工作人员们看见浑浊的金沙江便十分感慨。他们说,1990年以前金沙江的水还不是这个颜色,即使发洪水时也只浑浊两个来月,现在却半年多都是黄汤,生态退化的速度真是惊人。
进入白玉境内后金沙江两岸植被更差,西藏和甘孜州境内都大量出现裸露的岩石,好容易,岩缝中生长了一些乔木,但又被砍伐了——白玉县森林覆盖率在四川省内仅次于凉山州的木里和阿坝州的九寨沟,过去也是大小森工部门的采伐区。
但白玉县城却是一个美丽的小城,尽管它并不富裕,也并不现代化。城里的主要街道已经全部铺上了水泥,巨大的绿柳组成的行道树几乎遮住了阳光,60多米宽的金沙江一级支流偶曲穿城而过,绿波荡漾,水声涛涛。夜晚,沿河有花式路灯,汩汩的水声、朦胧的灯光、轻拂的柳枝,景色极像成都著名的府南河边。白天,云雾缭绕的青山和藏区著名的白玉寺构成了小城美丽的背景。白玉寺红褐色的墙壁上嵌着精雕细刻、色彩艳丽的窗户,屋顶是耀眼的金色,无论什么时候看去,都庄严而堂皇。在无云的天空和灿烂的阳光下,白玉寺被涂上了一层高原特有的闪闪发光而又十分柔和的色彩;夜晚,在月光照耀下,山和寺庙的轮廓都模糊了,屹立在阴影中,带着一种诡异的瑰丽。
站在偶曲红白两色嵌成的栏杆边,人们可以一面倾听着诗人吟唱般的河水声,一面仰望着白玉寺和它闪亮的金顶白塔以及带有浓厚高原特色的建筑群。和藏区所有的寺庙一样,白玉寺也建筑在风景优美的高山之上,带着君临一切的威严俯视着山下的芸芸众生。
白玉县城海拔2960米,6月中旬已经看不到多少雪山,围绕县城的群山都呈绿色,长满了灌木和乔木。而最亮丽的无疑是偶曲边那些泛着活泼的嫩绿的柳树,小的直径四五十公分,大的直径足足在1米以上。当地人告诉我,这些树都是20世纪从七八十年代开始,由各机关的工作人员们陆续义务劳动栽植的,街边的行道树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