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清突然想起,老家的孔雀山里曾传闻着一种鸡冠蛇,它鸡头蛇尾,跟眼前的这个东西非常相像,只是没有爪子。据说那鸡冠蛇奇毒无比,一旦爬过草丛,那草丛就会枯死。它还疾如闪电,进攻起来立着身子,稍一纵身便抵及鼻尖,令谈及者莫不色变。如今,这样的东西却盛在盘中摆在面前,自清心里面又像撑了一块钢铁。
那谢经理却鼓掌叫道:“何老板真是不同凡响!这龙凤喝彩却是最最富贵的大菜,是贩城独创秘而不宣的镇山之宝,不提前定做,再多的银子也是吃它不来的,可见何老板的通天之术!”说完举着筷子,又舍不得落下。
勇利看到自清一脸僵硬的样子,他心里明白,说:“说穿了,这道菜也就是毒蛇、野鸟等原料,再配以名贵中药,经过细火熬制后,汤粘而肉不散,具有调和阴阳的保健效果,其口味也是相当奇特的。有益无害,但吃不妨。”
德凯用筷子在汤中拨动,口中嘀咕着:“肉已经去了骨刺,切成一块块的将断不断,好刀功啊。汤汁白里泛红,只怕是把枸杞过滤掉了的原因……”
谢经理连着吃了几口,一边嚼动着嘴巴一边说:“我们这边算是最落后的了。那些南方人,猫啊猴啊老鼠啊穿山甲啊什么的……只要能活动的就通吃不误。三四个月大的娃娃,肚子里掏出来血淋淋的,赶新鲜的就做了人肉煲汤,还抢着吃呢!”
勇利见状连连示意,要大伙趁热的赶紧进食。自清心里难受,看大家吃得津津有味,恐被看作不入伙之人,硬着头皮拿筷尖儿挑了一点,入口便觉得滑嫩。又舀了半勺汤,滑丝丝的鲜,吸一口气后舌间有一种苦隐隐的尾子,心想按他们说的,这岂不是那蛇胆的味儿?但这要苦不苦隐涩不堪的,又实在算不上是佳肴一说。便又应了一轮酒,将其他的菜去压腹中的不适之感。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盼来了团圆酒,应和着也叫四季发财,最后终于撤了席。
(6)
勇利大概喝得有点过量,走路时重心把握得比较勉强。结账时又叫上四包烟逐个发派,也不支付现金,草草的签了个单就告辞出来。
谢经理喝得红了脖颈,不停的用纸巾满脸擦抹。他看见勇利过来,又上了一圈香烟,说:“今儿的酒是最痛快不过,我谢某就喜欢结识这样的朋友!但请兄弟们抬庄,给我机会请各位到我的歌厅里休闲一下,各位要是有推托之辞我谢某可是不答应的!”勇利哈哈大笑说:“老谢要拉我等兄弟下水?”谢经理说:“各位只消赏了脸,到了以后丰俭由人。”说着便把三人往车里推,叫勇利笔直开到锦华街。
这锦华街长不足一里,却是全城娱乐的集中地。此时华灯迷离,正是歌舞升平之刻。但见道路两旁密密麻麻摆放了桌椅,如同两条长龙横卧。大半椅子上都坐了人在吃喝谈笑,旁边许多铁锅在不停翻炒,火苗如白夜里的鬼魅,接二连三不断翻滚。
谢经理的歌厅名曰“君再来”,上了三楼,几个女孩随影而至。谢经理笑眯眯地说:“各位随意,当自己家一样。”
德凯坐在沙发上看着其中一个女子笑,那女子就猫一般钻进他怀中去了。自清心里惊恐,早退到了沙发一角。德凯瞥见了哈哈大笑,他起身将一个女孩推到了自清面前。自清成家以来就循规蹈矩,圈子里面除了勇利、德凯就是几个同事,晚上出来得绝少,见了这阵势,难免心里嘀咕不定。这女孩却将他手臂一挽,随即一张粉嫩的脸蛋就贴了过去。
自清侧目看她,女孩也不过二十来岁,高高地辫了一条马尾巴,眉目嘴唇之间恰到好处地着了妆,掩饰着还未完全褪去的稚气,便借着酒力问道:“叫什么啊?”女孩说:“大哥就称我兰兰吧。”说话中拉着自清的双手从胸前环绕而过。自清笑说:“我晕船呢。”兰兰不懂,问:“大哥说什么呢?”自清说:“波浪汹涌,头晕目眩啊。”兰兰会了意,说:“我专为大哥备了晕船灵的。”说着将他抱得更紧。
自清感觉有些晕乎乎的,许久才问:“读过几年书?”兰兰答:“高二上了半年。”自清又问:“多大了?”兰兰说:“满十八了。”自清叹一口气说:“难怪呢。”兰兰又问:“怎么?”自清摇头笑说:“一身的奶气味儿。”
说着话,自清看见德凯和那女孩说笑打闹着,其他人却不知何处。正纳闷间,勇利牵着一位女子回来。这女子只二十出头,模样清秀,在勇利的帮助下脱去外套,露出一身毛料的连衣裙,衬托出苗条的身材。自清眼尖,发觉女子腹部微微凸起,心里越发疑惑。勇利扶着女子叫她丁菱,介绍说这是大哥江自清,这是三弟胡德凯,以及随后跟上来的谢经理。丁菱一一问候了,握着勇利的手挨他坐下。谢经理打点完毕,声称接到要紧电话,不得不去应付,恳求大家千万不能离开,给足面子。见都坐住了,这才双手打拱匆匆离去。
这时勇利正和丁菱合唱着一首缠绵的歌曲。兰兰在自清怀中也不害羞,一直将他手掌按在自己的胸前,嘴巴凑近自清耳边问:“大哥不想玩玩儿?”
自清摆出一副糊涂的模样,问:“玩什么啊?”兰兰张嘴一笑,在他耳边亲